求张之洞诫子书翻译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2/23 10:36:15
求张之洞诫子书翻译
求张之洞诫子书翻译
求张之洞诫子书翻译
吾儿知悉:
汝出门去国,已半月余矣.为父未尝一日忘汝.父母爱子,无微不至,其言恨不一日离汝,然必令汝出门者,盖欲汝用功上进,为后日国家干城之器,有用之才耳.
方今国事扰攘,外寇纷来,边境屡失,腹地亦危.振兴之道,第一即在治国.治国之道不一,而练兵实为首端.汝自幼即好弄,在书房中,一遇先生外出,即跳掷嬉笑,无所不为,今幸科举早废,否则汝亦终以一秀才老其身,决不能折桂探杏,为金马玉堂中人物也.故学校肇开,即送汝入校.当时诸前辈犹多不以然,然余固深知汝之性情,知决非科甲中人,故排万难送汝入校,果也除体操外,绝无寸进.
余少年登科,自负清流,而汝若此,真令余愤愧欲死.然世事多艰,飞武亦佳,因送汝东渡,入日本士官学校肄业,不与汝之性情相违.汝今既入此,应努力上进,尽得其奥.勿惮劳,勿恃贵,勇猛刚毅,务必养成一军人资格.汝之前途,正亦未有限量,国家正在用武之秋,汝纵患不能自立,勿患人之不己知.志之志之,勿忘勿忘.
抑余又有诫汝者,汝随余在两湖,固总督大人之贵介子也,无人不恭待汝.今则去国万里矣,汝平日所挟以傲人者,将不复可挟,万一不幸肇祸,反足贻堂上以忧.汝此后当自视为贫民,为贱卒,苦身戮力,以从事于所学.不特得学问上之益,且可藉是磨炼身心,即后日得余之庇,毕业而后,得一官一职,亦可深知在下者之苦,而不致予智自雄.余五旬外之人也,服官一品,名满天下,然犹兢兢也,常自恐惧,不敢放恣.
汝随余久,当必亲炙之,勿自以为贵介子弟,而漫不经心,此则非余所望于尔也,汝其慎之.寒暖更宜自己留意,尤戒有狭邪赌博等行为,即幸不被人知悉,亦耗费精神,抛荒学业.万一被人发觉,甚或为日本官吏拘捕,则余之面目,将何所在?汝固不足惜,而余则何如?更宜力除,至嘱,至嘱!
余身体甚佳,家中大小,亦均平安,不必系念.汝尽心求学,勿妄外骛.汝苟竿头日上,余亦心广体胖矣.父涛示.五月十九日.
【阅读背景】
张之洞是清末重要的政治家,清流派中坚,洋务运动后殿,也是晚清推行新政的重要角色,他兼容新旧,稳健明达,与时俱进.他在《劝学篇》中提出的“中体西用”主张,对近现代思想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其遗著辑为《张文襄公文集》.他的经历大致是这样的:1863年一甲三名进士,授编修.1880年授翰林院侍读,次年擢内阁学士,又任山西巡抚.1889年8月,调署湖广总督.1894年8月1日中日宣战后,张之洞曾奏请派马队“驰赴天津,听候调遣”,建议“慎固津沽及盛京”.10月26日致电李鸿章,提出“购兵船、借洋款、结强援”三项主张.10月底,日军强渡鸭绿江,辽沈危急,建议“购快船、购军火、借洋款、结强援、明赏罚”.11月2日,调署两江总督.11月7日,致电李鸿章,指出“无论或战或和,总非有船不行”.11月下旬,日军围困旅顺,张之洞先后致电李鸿章、李秉衡,要求急救旅顺,均无效.1895年初,日军进犯山东半岛,张之洞给山东巡抚李秉衡发急电,建议“多募民夫,迅速星夜多开壕堑,于要路多埋火药,作地雷”,抵御日军进犯,并致电朝廷,沥陈利害,极力反对割台.《马关条约》签订后,张之洞上奏献策废约,并激励保台抗日.1900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张之洞参与“东南互保”.1906年晋协办大学士,又擢体仁阁大学士,授军机大臣.1908年11月,晋太子太保,次年病卒,谥文襄.从经历上看,张之洞是那种会做官、会办事、脑子灵活的人.
张之洞是洋务运动的“殿军”人物.他在甲午战争失败的惨淡岁月里,坚忍奋斗,开时代风气之先,在近代工业、商业、交通、文教、军事等广阔的领域都做出了杰出成绩.他在武汉创办了11家企业,是中国最早兴办现代工业的人之一;将汉阳枪炮厂、大冶铁厂、萍乡煤矿融为一体,集铸造、冶炼、燃料为一身,组建汉、冶、萍重工业联合总公司,号称东方的第一个托拉斯;主持修建了中国第一条干线铁路京汉铁路;从美国引进棉花良种,建立“棉、布、麻、丝”四局,推动了内地农业的发展;大胆提出废除科举制,改书院式教学为学堂式教学,设立数、理、化、天文、地理、军事、国语等近代科技学科,聘任“洋教师”,在湖北、四川、山西、江苏等地主办各类学院共计50多所,还在日本东京办了一所湖北驻东京铁路学堂.
《清史稿》上说:“政变作,之洞先作《劝学篇》以见意,得免议.”这也是歪打正着.1898年,政变前夕,张之洞写了《劝学篇》,提出“旧(中)学为体,新(西)学为用,不可偏废”,这话说得巧妙,光绪和慈禧都能接受,这也为他在政变后得以平安无事留下了后路.梁启超曾经评价说,甲午战败之后,中体西用就是中国的流行语,而张之洞最乐道之.因为名气大,地位高,这句话就和他挂上了钩.“中体西用”虽然逻辑上有些问题,但还是很实用,起码在维新党人和晚清新政的时候还是管用的,当年严复说它是“牛体马用”,也是一理,但具有可操作性,能起点作用也是一理,我们不必苛求踏实干事的人.
张之洞有个性,李鸿章曾这样说他:“张督在外多年,稍有阅历,仍是二十年前在京书生之习.”张之洞大怒道:“合肥谓鄙人书生习气,诚然,但书生习气似较胜于中堂习气耳!”张之洞的所谓书生气,主要在于爱说大话.《清史稿》称张之洞“以文儒致清要,遇事敢为大言”.但张之洞有热情,敢闯敢干,这也许也是书生气之一种吧.张之洞在国家危难之际,积极探索,与时俱进,革故鼎新、毅然担当的胆魄心气,可也不是说了几句大话就能办到的.
张之洞官做得大,企业办得多,这正是捞钱的最好条件,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是个清官.他“莅官所至,必有兴作.务宏大,不问费多寡”.花钱如流水,但就是不往自己口袋装,“任疆寄数十年,及卒,家不增一亩云.”张之洞在光绪二十八年再署两江时,有道员私献商人金二十万为寿,请开矿海州,张之洞毫不留情,“立劾罢之”.张之洞心性高傲,讲究排场,爱好玩赏古董字画碑帖,经常请客宴会,诗酒流连,还喜欢送礼赏赐,所费不赀,大把花钱,常常入不敷出,手头拮据,没办法,只有去当铺,清末年间,武昌“维新”等大当铺有一行情:凡是总督衙门拿皮箱来当,每口箱子当200两银子,并不开箱看内里是什么东西,只照箱数付给银两.开春后银根松动,督署再用银两赎回箱子.张之洞的弟子傅岳曾说:“张去世后,谥文襄,无遗产,家境不裕.他的门人僚属都知道这种情况,所以致送赙仪都比较厚重,总计亦不过银万余两而不足二万之数.张家所办丧事也就全赖这笔钱,治丧下来所剩无几.一生显宦高官,位极人臣,而宦囊空空,可称廉洁.”
张之洞为人狂放,性行怪僻,不拘细节.《国闻备乘》说张之洞“自负才地,多作度外之事,不屑拘守旧规,年愈迈而气愈骄,自享太平五十年,俯视一切,盖以为天下莫己若矣.”如何的狂傲怪僻呢?“直隶人闻之洞内用,皆欣欣有喜色,合八府三州京官,张宴于湖广会馆,徵集名优,衣冠济济,极一时之盛.之洞收柬已三日,届时催者络绎载道,卒托故不往.鹿传霖、徐世昌忍饥待至二更,皆扫兴而散.闻其性情怪僻:或终夕不寐;或累月不发;或夜半呼庖人具馔,稍不惬即呼行杖;或白昼坐内厅宣淫;或出门谢客,客肃衣冠出迎,僵卧舆中不起.其生平细行大节,鲜不乖谬者.”张之洞喜欢与文人名士交往,对僚属一般不太尊重.有一次,一位颇有名气的布政使去总督府拜见张之洞,告辞的时候,张之洞送到门厅就止步停下了.这时布政使回头对张之洞说:“请大人多走几步,下官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于是张之洞就又陪着他走了一段路,走到仪门,还不见布政使开口,张之洞不耐烦地问道:“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布政使这才开口:“其实我只想告诉大人,按照礼仪制度,总督应该将布政使送到仪门,现在大人既以按规定把我送到仪门,就请你留步吧.”说完长揖施礼而去.好好涮了张之洞一顿.
张之洞于1909年10月4日在北京前海的家里病逝,走得挺安详,临终前对家人说:“吾无甚痛苦也.”享年72岁.
【品读家书】
张之洞的儿子从小就是个顽主,不是个读书材料,张之洞说他最多也就能秀才终老,得亏是科举废除了,否则一辈子不成人才.也正因如此,张之洞把他送到日本士官学校习武,一方面“不与汝之性情相违”;一方面“国家正在用武之秋”,可以使儿子成为“有用之才”,这也算是因材施教.这个儿子还是个花钱能手,弄不好在东京还喜好嫖赌,所以张之洞告诫他不要“自以为贵介子弟”,要“自视为贫民,为贱卒,苦身戮力,以从事于所学”.“勿妄外鹜”.
“知子莫若父.”张之洞的提醒应该不可谓不一语中的,也不可谓不恰逢其时.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