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出自吗?下句是?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1/27 19:19:48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出自吗?下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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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出自吗?下句是?
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通常的解释,《绸缪》是一首与婚礼有关的诗.“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据说春秋时候,娶亲多是在傍晚,暮色还未完全降落,三两小星已经挂在天边,光线柔和得让人恍惚,却又隐隐心惊,好像藏着什么盼头,就在这样的光景中,新郎与新娘初初相见.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按照多数释者的说法,这是大伙儿对于新郎善意的打趣:今天是啥日子啊,你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老兄啊老兄,你拿这漂亮媳妇怎么办啊?
一惊一乍的口气,带着戏谑和夸张,转脸却跟同伴调皮地眨一眨眼睛,分明是要可着劲儿煽乎那不知所措的新郎官,为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做足铺垫——被大伙儿这么着一撩拨,刚见面的这俩人,不会再拿对方当陌生人了吧?
想像彼时的情景,烛影摇红,福瑞满堂,满地的瓜子皮都透着喜气——假如那会儿瓜子这种零食已经普及了的话,这种人间欢悦,我是喜欢的,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觉得,这首诗只可以有一种解释.
学者们认为跟婚礼有关,是因开头有“绸缪束薪”四字,“绸缪”二字很好理解,缠绕状,亦可引申为缠绵,“束薪”原本也很简单,就是扎起来的柴火,但学者魏源认为,它是一个比兴,古代娶嫁燎炬为烛,少不了要用干柴即“薪”,因此,《诗经》里所有关于娶妻的诗,都以“析薪”暗示.
他说得底气十足,可这个“因为——所以”,实在有些牵强,一个有妇之夫寂寞地伐木“析薪”之时,没准就会想起自家老婆的温柔,只要他这么一动念,在魏源先生眼中,就有要犯重婚罪的嫌疑了.
为什么“束薪”不可以是实指呢,假如你早几年去过北方,或者干脆就是个北方人,一定会对北方原野上那些露天的柴垛留有印象,《绸缪》是“唐风”中的一首,“唐”地即今山西临汾到太原一带,我问过老家在当地的朋友,都说小时候不但见过柴垛,还有草垛,麦秸垛等等,秋天里孩子们的一大乐趣就是抽来点着,苍色清风里那一团火光,远远地望过去甚是壮观.
先把那些淘气的孩子撂下,重新回到远古,撇开名家们甚是笃定的注释,只用我的眼睛我的心去看那些字眼,是另一种场景,观众消失,背景隐退,连时空的参照都没有,我看到的,是无尽洪荒里的一场邂逅.在那个于史无载的黄昏,在谁家沉静的柴垛前,在三两小星的注视下,起初不经意的他和她,猝然间打了个照面.
遇见陌生人,不见得就有什么特别意义,我们每天都要见到那么多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习以为常,熟视无睹,即使有搭讪与寒暄,转眼就忽略不计.若是有人让你惊疑于这场“遇见”,让你有一种需要追根究底的不真实感,一定是这个人身上具有的某种化学元素,改变了“遇见”的形态.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这是内心的欢喜在呼喊.在见到你以前,没有任何预兆,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度过一生无数日子里的一个,清晨,正午,黄昏,这一天眼看将尽,我却在这光阴的拐角处,在这平凡的柴垛前,遇见你.
说起来是如此的轻飘,不过是两个人凑巧走到此处,抬抬脚的事情,可是在生命里,却是那样的不容易,几米有言:“我遇到猫在潜水,却没遇到你.我遇到狗在攀岩,却没遇到你.我遇到夏天飘雪,却没遇到你.我遇到冬天刮台风,却没遇到你.我遇到猪都学会结网了,却没遇到你.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却遇不到平凡的你.”是啊,潜水的猫,攀岩的狗,夏天的雪花,冬天里的台风,乃至会结网的猪,都是身外之物,而你,却是一直盛放在我心中的那个人,好像一颗深埋已久的种子,在这一刻突然生根发芽结蕾绽放,一个“粲”字,传达出那种不可方物的光华.
只是,假如这遇见的背景,是刚刚进入的大学,或者,是初次报道的新单位,或者,再庸俗一点,是父母长辈安排的相亲宴,这个故事,都有延续下去的可能,“遇见”是一个序曲,后面更有轰轰烈烈的情节可以期待.可惜,都不是,他们唯一的时间的参照,是三两小星,唯一的空间的参照,是齐整的柴垛,这空旷的背景,固然使彼此的恋慕更加纯粹和令人感动,却不具备持续发展的可能.
换成现代社会,有点像地铁站台的邂逅,当地铁缓缓驶来,隔着玻璃窗,你与对面的男子或女子四目相对,内心惊动,但又能怎样,你上去,他(她)下来,犹如相逢于黑暗的海面上,擦出耀眼的火花,再重新投入到人流汹涌之中,消失于对方的生命里.
是这样无根无由的爱意,多么让人无奈,所以紧接着是这样的叹息: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那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自问,一种没有出路的追索,“遇见”作为一个奇迹已经发生,可是,奇迹之后呢?纵然是如此幸运地遇见这样一个你,接下来我又能怎么办?
以善写情诗著称的李商隐,有一首非常著名的《无题》: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前面两段最为读者耳熟能详,尤其“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句,准确地表达了那种无须借助语言的情感交流,相互恋慕的人之间隐秘的感情通道,这句子的光彩过于夺目,以至于让人很难注意到那个暗哑的尾声:心有灵犀又如何,最终仍是“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他离去的理由多么轻飘,听鼓应官,类似于上班打卡,心有灵犀的浪漫,抵不过庸常生活的水,他早就认了,他把她留在那个夜晚,就此别过.
总有许多的原因,使得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让隆重的开始,没有同样隆重的收稍,我过你眼,经你心,却,不能与你在一起.是有一些勇者,无所畏惧,愿意付出一切,战胜万千险阻,若有这个态度,肯定是能够在一起的,但我们——尘世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肉体凡胎,没有这样勇毅,即使遇见让内心起大惊动的人,也还是茫然地,不作为地,任命运将他(她)带走,最多留些微记忆.
相对于李商隐笔下的随波逐流,《绸缪》要不甘心一点,有一个挣扎的过程,从最初的“如此良人何”,到接下来的“如此邂逅何”,再到最后的“如此粲者何”,惊喜的成分逐渐减少,无奈的成分逐渐加重,犹如越来越浓的夜色,苦涩沉重起来.只短短一个黄昏,诗中人经历了人生里的大悲大喜,他终于遇见了那个人,也终于放弃了那个人,是的,在这世间,遇见很难,但还有比“遇见”更难的东西,是,可以相互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