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听听那冷雨》的问题余光中先生的散文《听听那冷雨》中有这么一句话:“十年前,我曾经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请问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具体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2/23 08:51:27
有关《听听那冷雨》的问题余光中先生的散文《听听那冷雨》中有这么一句话:“十年前,我曾经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请问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具体
有关《听听那冷雨》的问题
余光中先生的散文《听听那冷雨》中有这么一句话:“十年前,我曾经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请问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具体的时间呢,是不是还什么具体的事件?
有关《听听那冷雨》的问题余光中先生的散文《听听那冷雨》中有这么一句话:“十年前,我曾经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请问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具体
你去看余先生写的这篇文章就明白了.说的是他幼子的死亡带给他的关于生死的思考.是余光中散文中的精品.
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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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余光中
——But the rain is fall of ghosts tonight
Edna st. Vincenet millay
一
“请问余光中先生在家吗?噢,您就是余先生吗?这里是台大医院小儿科病房.我告诉你噢,你的小宝宝不大好啊,医生说他的情形很危险……什么?您知道了?您知道了就行了.”
“喂,余先生吗?我跟你说噢,那个小孩子不行了,希望你马上来医院一趟……身上已经出现黑斑,医生说实在是很危险了……再不来,恐怕就……”
“这里是小儿科病房,我是小儿科黄大夫……是的,你的孩子已经……时间是十二点半,我们曾经努力急救,可是……那是脑溢血,没有办法.昨夜我们打了土霉素,今天你父亲守在这里……什么?你就来办理手续?好极了,再见.”
二
“今天我们要读莎士比亚的一首挽歌Fear No More.翻开诗选,第五十三页.这是莎士比亚晚年的作品Cymbeline里面摘出来的一首挽歌.你们读过Cymbeline.吗?据说丁尼生临终之前读的一卷书,就是Cymbeline.这首诗咏叹的是生的烦恼,和死的恬静,生的无常,和死的确定.它咏叹的是死的无所不在,无所不容(死就在你的财边).前面三段是沉思的,它们泛论死亡的omnipresence和omnipotence,最后一段直接对死者而言,像是念咒,有点‘孤魂野鬼,不得相犯,呜呼哀哉尚飨!’的味道.读到这里,要朗声而吟,像道土诵经超渡亡魂那样.现在,听我读:
No exorciser harm thee!
Nor no witchcraft charm thee!
Ghost unlaid forbear thee!
Nothing ill come near thee!
“你们要是夜行怕鬼,不妨把莎老头子这段诗念出来壮壮胆.这没有什么好笑的.再过三十年,也许你们会比较欣赏这首诗.现在我们再从头看起.第一段说,你死了,你再也不用怕太阳的毒焰,也不用畏惧冬日的严寒了(那孩子的痛苦已经结束).哪怕你是金童玉女,是Aothony perkins或者Sandra Dee,到时候也不免像烟囱扫帚一样,去拥抱泥土.噢,这实在没有什么好笑.不到半个世纪.这间教室里的人都变成一堆白骨,一把青丝,一片碧森森的磷光(那孩子三天,仅仅是三天啊,停止了呼吸).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说得这么可怕,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我刚从雄辩的太平间回来).青春从你们的指隙潺潺地流去,那么昂贵,那么甜美的青春(停尸间的石脸上开不出那种植物)!青春不是长春藤,让你像戴指环一样戴在手上.等你们老些,也许你们会握得紧些,但那时你们只抓到一些痛风症和糖尿病,一些变酸了的记忆.即使把满头的白发编成渔网,也网不住什么东西……
“一来这里,我们就打结,打一个又一个的结,可是打了又解,解了再打,直到死亡的边缘.在胎里,我们就和母亲打一个死结.但是护士的剪刀在前,死亡的剪刀在后(那孩子的脐带已经解缆,永远再看不到母亲).然后我们又忙着编织情网,然后发现神话中的人鱼只是神话,爱情是水,再密的网也网不住一滴湛蓝……
“这世界,许多灵魂忙着来,许多灵魂忙着去.来的原来都没有名字,去的,也不一定能留下名字.能留下一个名字已经不容易,留下一个形容词,像Shakespearean,更难.我来.我见.我征服.然后死亡征服了我.(那孩子,那尚未睁眼的孩子,什么也没有看见)这一阵,死亡的黑氛很浓.Pauline请你把窗子关上.好冷的风!这似乎是他的丰年.一位现代诗人(他去的地方无所谓古今).一位末代的孤臣(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一位考古学家(不久他就成考古的对象了).
“莎士比亚最怕死.一百五十多首十四行诗,没有一首不提到死,没有一首不是在自我安慰.毕竟,他的蓝墨水冲淡了死亡的黑色.可是他仍然怕死,怕到要写诗来诅咒侵犯他骸骨的人们.千古艰难惟一死,满口永恒的人,最怕死.凡大天才,没有不怕死的.愈是天才,便活得愈热烈,也愈怕丧失它.在死亡的黑影里思想着死亡,莎士比亚如此.李贺如此.济慈和狄伦·汤默斯亦如此.啊,我又打岔了……Any questions?怎么已经是下课铃了?Sea nymphs hourly ring hisknell……(怎么已经是下课铃了?)
“再见,江玲,再见,Carmen,再见,Pearl(Those are pearls that werehis eyes).这雨怎么下不停的?谢谢你的伞,我有雨衣.Sea nymphs hourly ring his knell.他的丧钟.(他的丧钟.他的小棺材.他的小手.握得紧紧的,但什么也没有握住,Nobody,not even the rain,has such small hands.)江玲再见.女孩子们再见!”
三
南山何其悲,鬼雨洒空草.雨在海上落着.雨在这里的草坡上落着.雨在对岸的观音山落着.雨的手很小,风的手帕更小,我腋下的小棺材更小更小.小的是棺材里的手.握得那么紧,但什么也没有握住,除了三个雨夜和雨天.潮天湿地.宇宙和我仅隔层雨衣.雨落在草坡上.雨落在那边的海里.海神每小时摇他的丧钟.
“路太滑了.就埋在这里吧.”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埋在路边?”
“都快到山顶了,就近找一个角落吧.哪,我看这里倒不错.”
“胡说!你脚下踩的不是基石?已经有人了.”
“该死!怎么连黄泉都这样挤!一块空地都没有.”
“这里是乱葬岗呢.好了好了,这里有四尺空地了.就这里吧,你看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抱一下棺材?”
“不必了,轻得很.老侯,就挖这里.”
“怎么这一带都是葬的小朋友?你看那块碑!”
顺着白帆指的方向,看见一座五尺长的隆起的小坟.前面的碑上,新刻红漆的几行字:
民国四十七年七月生
民国五十二年九月殁
爱女苏小菱之墓
母 孙婉宜
父 苏鸿文
“那边那个小女孩还要小,”我把棺材轻轻放在墓前的青石案上.“你看这个.四十九年生.五十一年殁.好可怜.好可怜.唉,怎么有这许多小幽灵.死神可以在这里办一所幼稚园了.”
“那你的宝宝还不够人园的资格呢.他妈妈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暂时还不告诉她.唉,这也是没有缘分,我们要一个小男孩.神给了我们一个,可是一转眼又收了回去.”
“你相信有神?”
“我相信有鬼.I'm very superstitious,you know.I'm as superstitiousas Bvron.你看过我译的《缪思在地中海》没有?雪莱在一年之内,抱着两口小棺材去墓地埋葬……”
“小时候我有个初中同学,生肺病死的.后来我每天下午放学,简直不敢经过他家门口.天一黑,他母亲就靠在门口,脸又瘦又白,看见我走过,就死盯着我,嘴里念念有词,喊她儿子的名字.那样子,似笑非笑,怕死人!她儿子秋天死的.她站在白杨树下,每天傍晚等我.今年的秋天站到明年的秋天,足足喊了她儿子三年.后来转了学,才算躲掉这个巫婆……话说回来,母亲爱儿子,那真是怎么样也忘不掉的.”
“那是在哪里的时候?”
“丰都县.现在我有时还梦见她.”
“梦见你同学?”
“不是.梦见他妈妈.”
上风处有人在祭坟.一个女人.哭得怪凄厉地.荨麻草在雨里直霎眼睛.一只野狗在坡顶边走边嗅.隐隐地,许多小亡魂在呼唤他们的姆妈.这里的幼稚国冷而且潮湿,而且没有人在做游戏.只有清明节,才有家长来接他们回去.正是下午四点,吃点心的时候.小肚子们又冷又饿哪.海神按时敲他的丧钟.无所谓上课.无所谓下课.虽然海神鼓凄其的丧钟,按时.
“上午上的什么课?”
“英诗,莎士比亚的Fear No More和Full Fathom Five.同学们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两首诗.Sea nymphs hourly ring……好了,好了,够深了.轻一点,轻一点,不要碰……”
大铲大铲的黑泥扑向土坑.很快地,白木小棺便不见了.我的心抖了一下.一扇铁门向我关过来.
“回去吧.”我的同伴在伞下喊我.
四
文兴:接到你自雪封的爱奥华城寄来的信,非常为你高兴.高兴你竟在零下的异国享受熊熊的爱情.握着小情人的手,踏过白晶晶的雪地,踏碎满地的黄橡叶子.风来时,翻起大衣的貂皮领子,看雪花落在她的帽沿上.我可以想见你的快意,因为我也曾在那座小小的大学城里,被禁于六角形盖成的白宫.易地而居,此心想必相同.
我却因在森冷的雨季之中.有雪的一切烦恼,但没有雪的爽白和美丽.湿天潮地,雨气蒸浮,充盈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木麻黄和犹加利树的头发全湿透了,天一黑,交叠的树影里拧得出秋的胆汁.伸出脚掌,你将踩不到一寸于土.伸出手掌,凉蠕蠕的泪就滴入你的掌心.太阳和太阴皆已篡位.每一天都是日蚀.每一夜都是月蚀.雨云垂翼在这座本就无欢的都市上空,一若要孵出一只凶年.长此以往,我的肺里将可闻纳群的悲吟,蟑螂亦将顺我的脊椎而上.
在信里你曾向我预贺一个婴孩的诞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那婴孩是诞生了,但不在这屋顶下面.他屋顶比这矮小得多.他睡得很熟,在一张异常舒适的小榻上.总之我已经将他全部交给了户外的雨季.那里没有门牌,也无分昼夜.那是一所非常安静的幼稚园,没有秋千,也没有荡船.在一座高高的山顶,可以俯瞰海岸.海神每小时摇一次铃当.雨地里,腐烂的薰草化成萤,死去的萤流动着神经质的碧磷.不久他便要捐给不息的大化,汇入草下的冻土,营养九茎的灵芝或是野地的荆棘.扫墓人去后,旋风吹散了纸马,马踏着云.秋坟的络丝娘唱李贺的诗,所有的耳朵都凄然竖起.百年老(号鸟)修炼成木魅,和山魈争食祭坟的残肴.蓦然,万籁流窜,幼稚国恢复原始的寂静.空中回荡着诗人母亲的厉斥:
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
最反对写诗的总是诗人的母亲.我的母亲已经不能反对我了.她已经在浮图下聆听了五年,听殿上的青铜钟摇撼一个又一个的黄昏,当幽魂们从塔底啾啾地飞起,如一群畏光的蝙蝠.母亲.母亲.最悦耳的音乐该是木鱼伴奏着铜磬.雨在这里下着.雨在远方的海上下着.雨在公墓的小坟顶,坟顶的野雏菊上下着.雨在母亲的塔上下着.雨在海峡的这边下着雨在海峡的那边,也下着雨.巴山夜雨.雨在二十年前下着的雨在二十年后也一样地下着,这雨.桐油灯下读古文的孩子.雨下得更大了.雨声中唤孩子去睡觉的母亲.同一盏桐油灯下,为我扎鞋底的母亲.氧化成灰烬的,一吹就散的母亲.巴山的秋雨涨肥了秋池.少年听雨巴山上.桐油灯支撑黑穹穹的荒凉.(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中年听雨,听鬼雨如号,淋在孩子的新坟上,淋在母亲的古塔上,淋在苍茫的回忆之上.雨更加猖狂.屋瓦腾腾地跳着.空屋的心脏病忐忑到高潮.妻在产科医院的楼上,听鬼雨叩窗,混合著一张小嘴喊妈妈的声音.父亲辗转在风湿的床上,咳声微弱,沉没在滚浪的雨声之中.一切都离我恁远,今夜,又离我恁近.今夜的雨里充满了鬼魂.湿淳漓,阴沉沉,黑森森,冷冷清清,惨惨凄凄切切.今夜的雨里充满了寻寻觅觅,今夜这鬼雨.落在莲池上,这鬼雨,落在落尽莲花的断肢上.连莲花也有诛九族的悲剧啊.莲莲相连,莲瓣的千指握住了一个夏天,又放走了一个夏天.现在是秋夜的鬼雨,哗哗落在碎萍的水面,如一个乱发盲睛的萧邦在虐待千键的钢琴.许多被鞭答的灵魂在雨地里哀求大赦.魑魅呼喊着魍魉回答着魑魅.月蚀夜,迷路的白狐倒毙,在青狸的尸旁.竹黄.池冷.芙蓉死.地下水腐蚀了太真的鼻和上唇.西陵下,风吹雨,黄泉酝酿着空前的政变,芙蓉如面.蔽天覆地,黑风黑雨从破穹破苍的裂隙中崩溃了下来,八方四面,从罗盘上所有的方位向我们倒下,捣下,倒下.女娲炼石补天处,女娲坐在彩石上绝望地呼号.石头记的断线残编.石头城也泛滥着六朝的鬼雨.郁孤台下,马嵬坡上,羊公碑前,落多少行人的泪.也落在湘水.也落在潇水.也落在苏小小的西湖.黑风黑雨打熄了冷翠烛,在苏小小的小小的石墓.潇潇的鬼雨从大禹的时代便潇潇下起.雨落在中国的泥土上,丽渗入中国的地层下.中国的历史浸满了雨渍.似乎从石器时代到现在.同一个敏感的灵魂,在不同的躯体里忍受无尽的荒寂和震惊.哭过了曼卿,滁州太守也加入白骨的行列.哭湿了青衫,江州司马也变成苦竹和黄芦.即使是王子乔,也带不走李白和他的酒瓶.今夜的雨中浮多少蚯蚓.
这已是信笺的边缘了.盲目的夜里摸索着盲目的风雨.一切都黯然,只有胡髭在唇下茁长.明晨,我剃刀的青刀将享受一顿丰收的早餐.这轻飘飘的国际邮简,亦将冲出厚厚的雨云,在孔雀蓝的晴脆里向东飞行了.
光中 十二月九日
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