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里?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1/29 03:20:53
“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里?
“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是什么意思
出自哪里?
“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里?
【原道·韩愈】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1],由是而之焉之谓道[2],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3],孑孑为义[4],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5],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6];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7].噫!后之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8],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9].不惟举之于口,而又笔之于其书.噫!后之人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闻.古之为民者四[10],今之为民者六[11].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12].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
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13].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14],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15].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16].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17]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今其法曰[18],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19],禁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20].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21].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与王,其号虽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虽殊,其所以为智一也.今其言曰[22]:「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传曰[23]:「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意者,将以有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24],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25],进于中国则中国之[26].经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27].」《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28]」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29]?
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行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是故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效焉而天神假[30],庙焉而人鬼享[31].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32],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33],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34].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35],其亦庶乎其可也[36].
【原毁·韩愈】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1],其待人也轻以约[2].重以周,故不怠[3];轻以约,故人乐为善.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4];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5]!」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6];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7].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矣,不亦待其身者已廉乎[8]!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
虽然,为是者有本有原,怠与忌之谓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吾常试之矣,尝试语于众曰:「某良士,某良士.」其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矣.又尝语于众曰:「某非良士,某非良士.」其不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说于言[9],懦者必说于色矣.是故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已!
将有作于上者,得吾说而存之,其国家可几而理欤[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