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描写母亲的文章请尽量短啊、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2/19 20:2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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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描写母亲的文章请尽量短啊、
季羡林描写母亲的文章
请尽量短啊、

季羡林描写母亲的文章请尽量短啊、
永远的悔 ------季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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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是韩小蕙小姐出的,所以名之曰“赋得”.但文章是我心甘情愿作的,所以不是八股.我为什么心甘情愿作这样一篇文章呢?一言以蔽之,题目出得好,不但实获我心,而且先获我心:我早就想写这样一篇东西了.
我己经到了望九之年.在过去的七八十年中,从乡下到城里;从国内到国外;从小学、中学、大学到洋研究院;从“志於学”到超过“从心所欲不逾矩”,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既走过阳关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既经过“山重水复疑无路”,又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喜悦与忧伤并驾,失望与希望齐飞,我的经历可谓多矣.要讲后悔之事,那是俯拾皆是.要选其中最深切、最真实、最难忘的悔,也就是永久的悔,那也是唾手可得,因为它片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心.
我这永久的悔就是:不该离开故乡,离开母亲.
我出生在鲁西北一个极端贫困的村庄里.我祖父母早亡,留下了我父亲等兄弟三个,孤苦伶盯,无依无靠.最小的叔叔送了人.我父亲和九叔背井离乡,盲流到济南去谋生.此时他俩也不过十几二十岁.在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在济南落住了脚.於是我父亲就回到了故乡,说是农民,但又无日可耕.又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从济南有时寄点钱回家,父亲赖以生活.不知怎麽一来,竟然寻上了媳妇,她就是我的母亲.
后来我听说,我们家确实也阔过一阵.大概在清末民初,九叔在东三省用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五角钱,买了十分之一的湖北水灾奖券,中了奖.兄弟俩商量,要“富贵而归故乡”,回家扬一下眉,吐一下气.於是把钱运回家,九叔仍然留在城里,乡里的事由父亲一手张罗.他用荒唐离奇的价钱,买了砖瓦,盖了房子.又用荒唐离奇的价钱,置了一块带一口水井的田地.一时兴会淋漓,真正扬眉吐气了.可惜好景不长,我父亲又用荒唐离奇的方式,仿佛宋江一祥,豁达大度,招待四方朋友.转瞬间,盖成的瓦房又拆了卖砖、卖瓦.有水井的田地也改变了主人.全家又回归到原来的信况.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降生到人间来的.
母亲当然亲身经历了这个巨大的变化.可惜,当我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有几岁,告诉我,我也不懂.所以,我们家这一次陡然上升,又陡然下降,只仅是昙花一现,我到现在也不完全明白.这恐怕要成为永远的谜了.
家里日子是怎样过的,我年龄太小,说不清楚.反正吃得极坏,这个我是懂得的.按照当时的标准,吃“白的”(指麦子面)最高,其次是吃小米面或棒子面饼子(黄的),最次是吃红高粱饼子,颜色是红的,像猪肝一样.“白的”与我们家无缘.“黄的”与我们缘分也不大.终日为伍者只有“红的”.这“红的”又苦又涩,真是难以下咽.但不吃又害饿,我真有点谈“红”色变了.
但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办法.我祖父的堂兄是一个举人,他的夫人我喊她奶奶.他们这一支是有钱有地的.虽然举人死了,但我这一位大奶奶仍然建在.家境依然很好.她的亲孙子早亡,所以把全部的钟爱都倾注到我身上来.她是整个官庄能够吃“白的”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她不但自己吃,而且每天都给我留出半个或者四分之一个白面馍馍来.我每天早晨一睁眼,立即跳下炕跑到大奶奶跟前,清脆甜美地喊上一声:“奶奶!”她立即笑得合不上嘴,把手缩回到肥大的袖子,从口袋里打出一小块馍馍,递给我,这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此外,我也偶尔能够吃一点“白的”,这是我自己用劳动换来的.一到夏天麦收季节,我们家根本没有什么麦子可收.对门住的宁家大婶子和大姑--她们家也穷得够呛--就带我到本村或外村富人的地里去“拾麦子”.所谓“拾麦子”就是别家的长工割过麦子,总还会剩下那麽一点点麦穗,这些都是不值得一捡的,我们这些穷人就来“拾”.因为剩下的决不会多,我们拾上半天,也不过拾半篮子.然而对我们来说,这己经是如获至宝了.一定是大婶和大姑对我特别照顾.一个四五岁、五六岁的孩子,拾上一个夏天,也能拾上十斤八斤麦粒.这些都是母亲亲手搓出来'的.为了对我加以奖励,麦季过后,母亲便把麦子磨成面.蒸成馍馍;或贴成白面饼子,让我解馋.我於是就大块朵颐了.
记得有一年,我拾麦子的成绩也许是有点“超常”.到了中秋节--农民嘴里叫“八月十五”--母亲不知从哪里弄了点月饼,给我掰了一块,我就蹲在一块石头旁边,大吃起来.在当时,对我来说,月饼可真是神奇的好东西,龙肝凤髓也难以比得上的,我难得吃上一次.我当时并没有注意,母亲是否也在吃.现在回想起来,她根本一口也没有吃.不但是月饼,连其他“白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尝过,都留给我吃了.她大概是毕生就与红色的高粱饼子为伍.到了灾年,连这个也吃不上,那就只有吃野菜了.
至于肉类,吃的回忆似乎是一片空白.我老娘家隔壁是一家卖煮牛肉的作坊.给农民劳苦耕耘了一辈子的老黄牛,到了老年,耕不动了,几个农民便以极其低的价钱买来,用极其野蛮的办法杀死,把肉煮烂,然后卖掉.老牛肉难煮,实在没有办法,农民就在肉锅内小便一通,这样肉就好烂了.农民心肠好,有了这种情况,就昭告四邻:“今天的肉你们别买!”老娘家穷,虽然极其疼爱我这个外孙,也只能用土罐子,花几个制钱.装一罐子牛肉汤,聊胜於无.记得有一次,罐子里多了一块牛肚子.这就成了我的专利.我舍不得一气吃掉,就用生了锈的小铁刀,一块一块地割着吃,慢慢地吃,这一块牛肚真可以同月饼媲美了.
“白的”、月饼和牛肚难得,“黄的”怎样呢?“黄的”,也同样难得.但是尽管我只有几岁,我却也想出了办法;到了春、夏、秋三个季节;庄外的草和庄稼都长起来了.我就到庄外去割草,或者到人家高粱地里去劈高粱叶.田主不但不禁止,而且还欢迎.因为叶子一劈,通风情况就能改进,高粱长得就能更好,粮食打得就能更多.草和高粱叶都是喂牛用的.我们家穷,从来没有养过牛.我二大爷家是有地的,经常养着两头大牛.我这草和高粱叶就是给它们准备的.每当我这个不到三块豆腐干高的孩子背着一大捆草或高粱叶走进二大爷的大门,我心里有所侍而不恐,把草放在牛圈里,赖着不走,总能蹭上一顿“黄的”吃.到了过年的时候,自己心里觉得,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喂牛立了功,又有勇气到二大爷家里赖着吃黄面糕.黄面糕是用黄米面加上枣蒸成的.颜色虽黄,却位列“白的”之上,因为一年只在过年时吃一次,物以稀为贵,於是黄面糕就贵了起来.
我上面讲的全是吃的东西.为什么一讲到母亲就讲起吃的东西来了呢?原因并不复杂.第一,我作为一个孩子容易关心吃的东西.第二,所有我在上面提到的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与母亲无缘.除了“黄的”以外,其余她都不沾边儿.我在她身边只呆到六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拿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怎么也不会放他走的!’”简短的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伤啊!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远方,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呵!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这个情况,我最初懵懵懂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上了高中的时侯,自己大了几岁,逐渐理解了.但是自己寄人篱下,经济不能独立,空有雄心壮志,怎奈:无法实现.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立下了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时思念爱子的情况,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於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字也不识,即使整天吃“红的”.
这就是我的“永久的悔”.
http://soarbird.blog.hexun.com/3763625_d.html
季羡林的思母情
我在母亲身边只呆到6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走的!’”简短的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伤呀!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远处,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啊!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这个情况,我最初懵懵懂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了上高中的时候,自己大几岁,逐渐理解了,但是自己寄人篱下,经济不能独立,空有雄心壮志,怎奈无法实现,我暗暗下定决心,立下了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了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思念爱子的情况,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
这就是我的“永远的悔”.(节选自季羡林《赋得永久的悔》)点评:“名誉、地位、幸福,对人生固然重要,但比起伟大的母亲又算得了什么!”季先生的感受刻骨铭心.永久的悔实则是无尽的爱.
http://www.cppcc.gov.cn/rmzxb/nhzk/200504200228.htm
季羡林:赋得永久的悔
题目是韩小蕙小姐出的,所以名之曰“赋得”.但文章是我心甘情愿作的,所以不是八股.我为什麽心甘情愿作这样一篇文章呢?一言以蔽之,题目出得好,不但实获我心,而且先获我心:我早就想写这样一篇东西了.
我己经到了望九之年.在过去的七八十年中,从乡下到城里;从国内到国外;从小学、中学、大学到洋研究院;从“志於学”到超过“从心所欲不逾矩”,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既走过阳关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既经过“山重水复疑无路”,又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喜悦与忧伤并驾,失望与希望齐飞,我的经历可谓多矣.要讲后悔之事,那是俯拾皆是.要选其中最深切、最真实、最难忘的悔,也就是永久的悔,那也是唾手可得,因为它片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心.
我这永久的悔就是:不该离开故乡,离开母亲.
我出生在鲁西北一个极端贫困的村庄里.我祖父母早亡,留下了我父亲等兄弟三个,孤苦伶盯,无依无靠.最小的叔叔送了人.我父亲和九叔背井离乡,盲流到济南去谋生.此时他俩也不过十几二十岁.在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在济南落住了脚.於是我父亲就回到了故乡,说是农民,但又无日可耕.又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从济南有时寄点钱回家,父亲赖以生活.不知怎麽一来,竟然寻上了媳妇,她就是我的母亲.
后来我听说,我们家确实也阔过一阵.大概在清末民初,九叔在东三省用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五角钱,买了十分之一的湖北水灾奖券,中了奖.兄弟俩商量,要“富贵而归故乡”,回家扬一下眉,吐一下气.於是把钱运回家,九叔仍然留在城里,乡里的事由父亲一手张罗.他用荒唐离奇的价钱,买了砖瓦,盖了房子.又用荒唐离奇的价钱,置了一块带一口水井的田地.一时兴会淋漓,真正扬眉吐气了.可惜好景不长,我父亲又用荒唐离奇的方式,仿佛宋江一祥,豁达大度,招待四方朋友.
转瞬间,盖成的瓦房又拆了卖砖、卖瓦.有水井的田地也改变了主人.全家又回归到原来的信况.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降生到人间来的.
母亲当然亲身经历了这个巨大的变化.可惜,当我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有几岁,告诉我,我也不懂.所以,我们家这一次陡然上升,又陡然下降,只仅是昙花一现,我到现在也不完全明白.这恐怕要成为永远的谜了.
家里日子是怎样过的,我年龄太小,说不清楚.反正吃得极坏,这个我是懂得的.按照当时的标准,吃“白的”(指麦子面)最高,其次是吃小米面或棒子面饼子(黄的),最次是吃红高粱饼子,颜色是红的,像猪肝一样.“白的”与我们家无缘.
“黄的”与我们缘分也不大.终日为伍者只有“红的”.这“红的”又苦又涩,真是难以下咽.但不吃又害饿,我真有点谈“红”色变了.
但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办法.我祖父的堂兄是一个举人,他的夫人我喊她奶奶.他们这一支是有钱有地的.虽然举人死了,但我这一位大奶奶仍然建在.家境依然很好.她的亲孙子早亡,所以把全部的钟爱都倾注到我身上来.她是整个官庄能够吃“白的”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她不但自己吃,而且每天都给我留出半个或者四分之一个白面馍馍来.我每天早晨一睁眼,立即跳下炕跑到大奶奶跟前,清脆甜美地喊上一声:“奶奶!”她立即笑得合不上嘴,把手缩回到肥大的袖子,从口袋里打出一小块馍馍,递给我,这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此外,我也偶尔能够吃一点“白的”,这是我自己用劳动换来的.一到夏天麦收季节,我们家根本没有什麽麦子可收.对门住的宁家大婶子和大姑--她们家也穷得够呛--就带我到本村或外村富人的地里去“拾麦子”.所谓“拾麦子”就是别家的长工割过麦子,总还会剩下那麽一点点麦穗,这些都是不值得一捡的,我们这些穷人就来“拾”.因为乘下的决不会多,我们拾上半天,也不过拾半篮子.然而对我们来说,这己经是如获至宝了.一定是大婶和大姑对我特别照顾.一个四五岁、五六岁的孩子,拾上一个夏天,也能拾上十斤八斤麦粒.这些都是母亲亲手搓出来的.为了对我加以奖励,麦季过后,母亲便把麦子磨成面.蒸成馍馍;或贴成白面饼子,让我解馋.我於是就大块朵颐了.
记得有一年,我拾麦子的成绩也许是有点“超常”.到了中秋节--农民嘴里叫“八月十五”--母亲不知从哪里弄了点月饼,给我掰了一块,我就蹲在一块石头旁边,大吃起来.在当时,对我来说,月饼可真是神奇的好东西,龙肝凤髓也难以比得上的,我难得吃上一次.我当时并没有注意,母亲是否也在吃.现在回想起来,她根本一口也没有吃.不但是月饼,连其他“白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尝过,都留给我吃了.她大概是毕生就与红色的高粱饼子为伍.到了灾年,连这个也吃不上,那就只有吃野菜了.
至於肉类,吃的回忆似乎是一片空白.我老娘家隔壁是一家卖煮牛肉的作坊.
给农民劳苦耕耘了一辈子的老黄牛,到了老年,耕不动了,几个农民便以极其低的价钱买来,用极其野蛮的办法杀死,把肉煮烂,然后卖掉.老牛肉难煮,实在没有办法,农民就在肉锅内小便一通,这样肉就好烂了.农民心肠好,有了这种情况,就昭告四邻:“今天的肉你们别买!”老娘家穷,虽然极其疼爱我这个外孙,也只能用土罐子,花几个制钱.装一罐子牛肉汤,聊胜於无.记得有一次,罐子里多了一块牛肚子.这就成了我的专利.我舍不得一气吃掉,就用生了锈的小铁刀,一块一块地割着吃,慢慢地吃,这一块牛肚真可以同月饼媲美了.
“白的”、月饼和牛肚难得,“黄的”怎样呢?“黄的”,也同样难得.但是尽管我只有几岁,我却也想出了办法;到了春、夏、秋三个季节;庄外的草和庄稼都长起来了.我就到庄外去割草,或者到人家高粱地里去劈高粱叶.田主不但不禁止,而且还欢迎.因为叶子一劈,通风情况就能改进,高粱长得就能更好,粮食打得就能更多.草和高粱叶都是喂牛用的.我们家穷,从来没有养过牛.我二大爷家是有地的,经常养着两头大牛.我这草和高粱叶就是给它们准备的.每当我这个不到三块豆腐干高的孩子背着一大捆草或高粱叶走进二大爷的大门,我心里有所侍而不恐,把草放在牛圈里,赖着不走,总能蹭上一顿“黄的”吃.到了过年的时候,自己心里觉得,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喂牛立了功,又有勇气到二大爷家里赖着吃黄面糕.黄面糕是用黄米面加上枣蒸成的.颜色虽黄,却位列“白的”之上,因为一年只在过年时吃一次,物以稀为贵,於是黄面糕就贵了起来.
我上面讲的全是吃的东西.为什麽一讲到母亲就讲起吃的东西来了呢?原因并不复杂.第一,我作为一个孩子容易关心吃的东西.第二,所有我在上面提到的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与母亲无缘.除了“黄的”以外,其余她都不沾边儿.我在她身边只呆到六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拿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
“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怎麽也不会放他走的!’”简短的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伤啊!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远方,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呵!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
对於这个情况,我最初懵懵懂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上了高中的时侯,自己大了几岁,逐渐理解了.但是自己寄人篱下,经济不能独立,空有雄心壮志,怎奈无法实现.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立下了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时思念爱子的情况,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於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麽名誉,什麽地位,什麽幸福,什麽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字也不识,即使整天吃“红的”.
这就是我的“永久的悔”.

永远的悔
为什麽一讲到母亲就讲起吃的东西来了呢?原因并不复杂。第一,我作为一个孩子容易关心吃的东西。第二,所有我在上面提到的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与母亲无缘。除了“黄的”以外,其余她都不沾边儿。我在她身边只呆到六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拿子都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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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一讲到母亲就讲起吃的东西来了呢?原因并不复杂。第一,我作为一个孩子容易关心吃的东西。第二,所有我在上面提到的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与母亲无缘。除了“黄的”以外,其余她都不沾边儿。我在她身边只呆到六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拿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
“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怎麽也不会放他走的!’”简短的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伤啊!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远方,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呵!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
对於这个情况,我最初懵懵懂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上了高中的时侯,自己大了几岁,逐渐理解了。但是自己寄人篱下,经济不能独立,空有雄心壮志,怎奈无法实现。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立下了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时思念爱子的情况,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於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麽名誉,什麽地位,什麽幸福,什麽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字也不识,即使整天吃“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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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母亲身边只呆到6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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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母亲身边只呆到6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走的!’”简短的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伤呀!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远处,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啊!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这个情况,我最初懵懵懂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了上高中的时候,自己大几岁,逐渐理解了,但是自己寄人篱下,经济不能独立,空有雄心壮志,怎奈无法实现,我暗暗下定决心,立下了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了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思念爱子的情况,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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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怀念母亲
我一生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我的那个母亲;一个是我的祖国母亲。
我对这两个母亲怀着同样崇高的敬意和同样真挚的爱慕。
我六岁离开我的生母,到城里去住。中间曾回故乡两次,都是奔丧,只在母亲身边呆了几天,仍然回到城里。最后一别八年,在我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弃养,只活了四十多
岁。我痛哭了几年,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我真想随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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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怀念母亲
我一生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我的那个母亲;一个是我的祖国母亲。
我对这两个母亲怀着同样崇高的敬意和同样真挚的爱慕。
我六岁离开我的生母,到城里去住。中间曾回故乡两次,都是奔丧,只在母亲身边呆了几天,仍然回到城里。最后一别八年,在我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弃养,只活了四十多
岁。我痛哭了几年,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我真想随母亲于地下。我的愿望没能实现。从此我就成了没有母亲的孤儿。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是灵魂不全的人。我怀着不全的灵魂,抱终天之恨。一想到母亲,就泪流不止,数十年如一日。如今到了德国,来到哥廷根这一座孤寂的小城,不知道是为什么,母亲频来入梦。
我的祖国母亲,我这是第一次离开她。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这个母亲也频来入梦。
为了保存当时真实的感情,避免用今天的情感篡改当时的感情,我现在不加叙述,不作描绘,只从初到哥廷根的日记中摘抄几段:
1935年11月16日
不久外面就黑起来了。我觉得这黄昏的时候最有意思。我不开灯,只沉默地站在窗前,看暗夜渐渐织上天空,织上对面的屋顶。一切都沉在朦胧的薄暗中。我的心往往在沉静到不能再沉静的氛围里,活动起来。这活动是轻微的,我简直不知道有这样的活动。我想到故乡,故乡里的老朋友,心里有点酸酸的,有点凄凉。然而这凄凉却并不同普通的凄凉一样,是甜蜜的,浓浓的,有说不出的味道,浓浓地糊在心头。
11月18日
从好几天以前,房东太太就向我说,她的儿子今天家来,从学校回家来,她高兴得不得了。……但儿子只是不来,她的神色有点沮丧。她又说,晚上还有一趟车,说不定他会来的。我看了她的神气,想到自己的在故乡地下卧着的母亲,我真想哭!我现在才知道,古今中外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11月20日
我现在还真是想家,想故国,想故国里的朋友。我有时简直想得不能忍耐。
11月28日
我仰在沙发上,听风声在窗外过路。风里夹着雨。天色阴得如黑夜。心里思潮起伏,又想起故国了。
12月6日
近几天来,心情安定多了。以前我真觉得二年太长;同时,在这里无论衣食住行哪一方面都感到不舒服,所以这二年简直似乎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下来了。
从初到哥廷根的日记里,我暂时引用这几段。实际上,类似的地方还有不少,从这几段中也可见一斑了。总之,我不想在国外呆。一想到我的母亲和祖国母亲,就心潮腾涌,惶惶不可终日,留在国外的念头连影儿都没有。几个月以后,在1936年7月11日,我写了一篇散文,题目叫《寻梦》。开头一段是:
夜里梦到母亲,我哭着醒来。醒来再想捉住这梦的时候,梦却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下面描绘在梦里见到母亲的情景。最后一段是:
天哪!连一个清清楚楚的梦都不给我吗?我怅望灰天,在泪光里,幻出母亲的面影。
我在国内的时候,只怀念,也只有可能怀念一个母亲。现在到国外来了,在我的怀念中就增添了一个祖国母亲。这种怀念,在初到哥廷根的时候,异常强烈。以后也没有断过。对这两位母亲的怀念,一直伴随着我度过了在德国的十年,在欧洲的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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