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哪些词语来形容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2/26 14:29:32
冯骥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哪些词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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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哪些词语来形容
冯骥才,1942年生,当代作家,身高一米九二.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执行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文学自由谈”杂志和“艺术家”杂志主编,并任国际民间艺术组织(IOV)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祖籍浙江慈溪,生于天津.从小喜爱美术、文学、音乐和球类活动.1960年高中毕业后到天津市书画社从事绘画工作,对民间艺术、地方风俗等产生浓厚兴趣.曾任天津市文联主席、国际笔会中国中心会员.著有长篇小说《义和拳》(与李定兴合写)、《神灯前传》,中篇小说集《铺花的歧路》《啊!》,短篇小说集《雕花烟斗》《意大利小提琴》,小说集《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系列报告文学《一百个人的十年》,电影文学剧本《神灯》,文学杂谈集《我心中的文学》,以及《冯骥才中短篇小说集》《冯骥才小说集》《冯骥才选集》等.短篇小说《雕花烟斗》,中篇小说《啊!》《神鞭》,分获全国优秀短篇、优秀中篇小说奖.部分作品已被译成英、法、德、日、俄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冯骥才以写知识分子生活和天津近代历史故事见长.注意选取新颖的视角,用多变的艺术手法,细致深入的描写,开掘生活的底蕴,咀嚼人生的回味.
贡献:
近年来,冯骥才致力于城市保护和民间文化遗产抢救上,完成从文艺家向这样的“社会活动家”的角色转换.对冯骥才触动最大的是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后开始的大规模旧城改造,他发现很多城市都破坏掉了自己以往的文化特色而都变成了一个样子.冯骥才认为,工业文明正在逐渐代替农耕文明,在这个过程中,原有农耕文明建构下的非常庞大的民间文化就即将散失,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先进的发达国家都开始对自己的民间文化进行抢救,但目前,我们整个知识界的自觉还不够,加之我国民间文化始终处于自生自灭状态,没有人关心,不抢救就真的会消失.冯骥才负责的一项重要工作是抢救中国民间文化遗产,要对包括汉族在内56个民族所遗存的所有的民间文化,大到古村落小到荷包,包括民俗和民间文学,做一个地毯式的考察,而且一次性地做10年.冯骥才一再强调,抢救中国民间文化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存某种形式,而是为了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保留下她的那些美好的情感与精神,对于世界文化来说,东方成果也是一个尚未被开发的矿藏,所以也是未来需要我们重点去探寻的.靠着冯骥才执著地呼吁和奔走,人们开始意识到了古老文化的价值.冯骥才说,知识界要做的,就是去唤醒大众认识这些文化的价值,但这是一项浩大的文化工程,不是单靠某几个知识分子就能完成的不会结果并了解了其独具的价值,特别是精神上的价值,并能逐渐成为人们的一种共识.
主要作品:
《画外话丛书 冯骥才卷》 《逆光的风景》 《摸书》
《冯骥才散文自选集》 《冯骥才卷》 《感谢生活》
《一百个人的十年》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炮打双灯》
《神鞭》 《叁寸金莲》 《关于艺术家》
《珍珠鸟》 《雕花烟斗》 《海外趣谈》
《一百个人的十年》 《Selected Stories by Feng Jicai冯骥才小说选》 《乡土小说》
《我是冯骥才》 《秋日的絮语》《挑山工》《俗世奇人》《献你一束花》
快手刘
人人在童年,都是时间的富翁.胡乱挥霍也使不尽.有时呆在家里闷得慌,或者父亲嫌我太闹,打发我出去玩玩,我就不免要到离家很近的那个街口,去看快手刘变戏法.
快手刘是个撂地摆摊卖糖的胖大汉子.他有个随身背着的漆成绿色的小木箱,在哪儿摆摊就把木箱放在哪儿.箱上架一条满是洞眼的横木板,洞眼插着一排排廉价而赤黄的棒糖.他变戏法是为吸引孩子们来买糖.戏法十分简单,俗称"小碗扣球".一块绢子似的黄布铺在地上,两个白瓷小茶碗,四个滴溜溜的大红玻璃球儿,就这再普通不过的三样道具,却叫他变得神出鬼没.他两只手各拿一个茶碗,你明明看见每个碗下边扣着两个红球儿,你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嘿!四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个茶碗下边去了,难道这球儿是从地下钻过去的?他就这样把两只碗翻来翻去,一边叫天喊地,东指一下手,西吹一口气,好像真有什么看不见的神灵做他的助手,四个小球儿忽来忽去,根本猜不到它们在哪里.这种戏法比舞台上的魔术难变,舞台只一边对着观众,街头上的土戏法,前后左右围着一圈人,人们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容易看出破绽.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手指飞快地一动,把一个球儿塞在碗下边扣住,便禁不住大叫:
"在右边那个碗底下哪,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快手刘明亮的大眼珠子朝我惊奇地一闪,跟着换了一种正经的神气对我说:"不会吧!你可得说准了.猜错就得买我的糖."
"行!我说准了!"我亲眼所见,所以一口咬定.自信使我的声音非常响亮.
谁知快手刘哈哈一笑,突然把右边的茶碗翻过来.
"瞧吧,在哪儿呢?"
咦,碗下边怎么什么也没有呢?只有碗口压在黄布上一道圆圆的印子.难道球儿穿过黄布钻进左边那个碗下边去了?快手刘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边的茶碗掀开,同样什么也没有!球儿都飞了?只见他将两只空碗对口合在一起,举在头顶上,口呼一声:"来!"双手一摇茶碗,里面竟然哗哗响,打开碗一看,四个球儿居然又都出现在碗里边.怪,怪,怪!
四边围看的人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之声.
"怎么样?你输了吧!不过在我这儿输了决不罚钱,买块糖吃就行了.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我臊得脸皮发烫,在众人的笑声里买了块棒糖,站在人圈后边去.从此我只站在后边看了,再不敢挤到前边去多嘴多舌.他的戏法,在我眼里真是无比神奇了.这也是我童年真正钦佩的一个人.
他那时不过四十多岁吧,正当年壮,精饱神足,肉重肌沉,皓齿红唇,乌黑的眉毛像用毛笔画上去的.他蹲在那里活像一只站着的大白象.一边变戏法,一边卖糖,发亮而外突的眸子四处流盼,照应八方;满口不住说着逗人的笑话.一双胖胖的手,指肚滚圆,却转动灵活,那四个小球就在这双手里忽隐忽现.我当时有种奇想,他的手好像是双层的,小球时时藏在夹层里.唉唉,孩提时代的念头,现在不会再有了.
这双异常敏捷的手,大概就是他绰号"快手刘"的来历.他也这样称呼自己,以致在我们居住那一带无人不知他的大名.我童年的许多时光,就是在这最最简单又百看不厌的土戏法里,在这一直也不曾解开的迷阵中,在他这双神奇莫测、令人痴想不已的快手之间消磨的.他给了我多少好奇的快乐呢?
那些伴随着童年的种种人和事,总要随着童年的消逝而远去.我上中学以后就不常见到快手刘了.只是路过那路口时,偶尔碰见他.他依旧那样兴冲冲的变"小碗扣球",身旁摆着插满棒糖的小绿木箱.此时我已经是懂事的大孩子了,不再会把他的手想象成双层的,却依然看不出半点破绽,身不由己地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阵子.我敢说,世界上再好的剧目,哪怕是易卜生和莎士比亚,也不能像我这样成百上千次看个不够.
我上高中是在外地.人一走,留在家乡的童年和少年就像合上的书.往昔美好的故事,亲切的人物,甜醉的情景,就像鲜活的花瓣夹在书页里,再翻开都变成了干枯了的回忆.谁能使过去的一切复活?那去世的外婆、不知去向的挚友,妈妈乌黑的鬈发,久已遗失的那些美丽的书,那跑丢了的绿眼睛的小白猫……还有快手刘.
高中二年级的暑期,我回家度假.一天在离家不远的街口看见十多个孩子围着什么又喊又叫.走近一看,心中怦然一动,竟是快手刘!他依旧卖糖和变戏法,但人已经大变样子.十年不见,他好像度过了二十年.模样接近了老汉.单是身旁摆着的那只木箱,就带些凄然的样子.它破损不堪,黑糊糊,黏腻腻,看不出一点先前那悦目的绿色.横板上插糖的洞孔,多年来给棒糖的竹棍捅大了,插在上边的棒糖东倒西歪.再看他,那肩上、背上、肚子上、臂上的肉都到哪儿去了呢,饱满的曲线没了,衣服下处处凸出尖尖的骨形来;脸盘仿佛小了一圈,眸子无光,更没有当初左顾右盼、流光四射的精神.这双手尤其使我动心--他分明换了一双手!手背上青筋缕缕,污黑的指头上绕着一圈圈皱纹,好像吐尽了丝而皱缩下去的老蚕……于是,当年一切神秘的气氛和绝世的本领都从这双手上消失了.他抓着两只碗口已经碰得破破烂烂的茶碗,笨拙地翻来翻去,那四个小球儿,一会儿没头没脑地撞在碗边上,一会儿从手里掉下来.他的手不灵了!孩子们叫起来:"球在那儿呢!""在手里哪!""指头中间夹着哪!"在这喊声里,他慌张,手就愈不灵,抖抖索索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球儿都在哪里了.无怪乎四周的看客只是寥寥一些孩子.
"在他手心里,没错!决没在碗底下!"有个光脑袋的胖小子叫道.
我也清楚地看到,在快手刘扣过茶碗的时候,把地上的球儿取在手中.这动作缓慢迟纯,失误就十分明显.孩子们吵着闹着叫快手刘张开手,快手刘的手却攥得紧紧的,朝孩子们尴尬地掬出笑容.这一笑,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好像一个皱纸团.他几乎用请求的口气说:
"是在碗里呢!我手里边什么也没有……"
当年神气十足的快手刘哪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这些稚气又认真的孩子们偏偏不依不饶,非叫快手刘张开手不可.他哪能张手,手一张开,一切都完了.我真不愿意看见快手刘这一副狼狈的、惶惑的、无措的窘态.多么希望他像当年那次--由于我自做聪明,揭他老底,迫使他亮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绝招.小球突然不翼而飞,呼之即来.如果他再使一下那个绝招,叫这些不知轻重的孩子们领略一下名副其实的快手刘而瞠目结舌多好!但他老了,不再会有那花好月圆的岁月年华了.
我走进孩子们中间,手一指快手刘身旁的木箱说:
"你们都说错了,球儿在这箱子上呢!"
孩子们给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都瞅那木箱,就在这时,我眼角瞥见快手刘用一种尽可能的快速度把手里的小球塞到碗下边.
"球在哪儿呢?"孩子们问我.
快手刘笑呵呵翻开地上的茶碗说:
"瞧,就在这儿哪!怎么样?你们说错了吧,买块糖吧,这糖是纯糖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孩子们给骗住了,再不喊闹.一两个孩子掏钱买糖,其余的一哄而散.随后只剩下我和从窘境中脱出身来的快手刘,我一扭头,他正瞧我.他肯定不认识我.他皱着花白的眉毛,饱经风霜的脸和灰蒙蒙的眸子里充满疑问,显然他不明白,我这个陌生的青年何以要帮他一下.
选自《俗世奇人》
概括
冯骥才,浙江宁波人,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和画家.一九四二年生于天津.“文革”期间他饱受磨难,做过工人、业务推销员、教师等,是“文革”后崛起的“伤痕文学运动”代表作家,一九八五年后以“文化反思小说”对文坛产生深远影响.他已出版各种作品集近百种,其中《啊》、《雕花烟斗》、《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神鞭》、《三寸金莲》、《珍珠鸟》、《俗世奇人》等均获全国文学奖,《感谢生活》获法国“女巫奖”和“青年读物奖”,并获瑞士“蓝眼镜蛇奖”.
由他的作品《炮打双灯》改编的同名电影获“夏威夷电影节”和“西班牙电影节”奖,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意、日、俄、荷、西等十余种文字,在海外出版各种译本四十种.
冯骥才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学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并任国际民间艺术组织(IOV)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才思敏捷 聪明过人的人.
才思敏捷
著名当代作家,文学家,艺术家,民间艺术工作者。抢救中国民间文化遗产。
才思敏捷 聪明过人
答案在最后 (*^__^*) 嘻嘻…… 冯骥才,1942年生,当代作家,身高一米九二。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执行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文学自由谈”杂志和“艺术家”杂志主编,并任国际民间艺术组织(IOV)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祖籍浙江慈溪,生于天津。从小喜爱美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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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在最后 (*^__^*) 嘻嘻…… 冯骥才,1942年生,当代作家,身高一米九二。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执行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文学自由谈”杂志和“艺术家”杂志主编,并任国际民间艺术组织(IOV)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祖籍浙江慈溪,生于天津。从小喜爱美术、文学、音乐和球类活动。1960年高中毕业后到天津市书画社从事绘画工作,对民间艺术、地方风俗等产生浓厚兴趣。曾任天津市文联主席、国际笔会中国中心会员。著有长篇小说《义和拳》(与李定兴合写)、《神灯前传》,中篇小说集《铺花的歧路》《啊!》,短篇小说集《雕花烟斗》《意大利小提琴》,小说集《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系列报告文学《一百个人的十年》,电影文学剧本《神灯》,文学杂谈集《我心中的文学》,以及《冯骥才中短篇小说集》《冯骥才小说集》《冯骥才选集》等。短篇小说《雕花烟斗》,中篇小说《啊!》《神鞭》,分获全国优秀短篇、优秀中篇小说奖。部分作品已被译成英、法、德、日、俄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冯骥才以写知识分子生活和天津近代历史故事见长。注意选取新颖的视角,用多变的艺术手法,细致深入的描写,开掘生活的底蕴,咀嚼人生的回味。
主要作品:
《画外话丛书 冯骥才卷》 《逆光的风景》 《摸书》
《冯骥才散文自选集》 《冯骥才卷》 《感谢生活》
《一百个人的十年》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炮打双灯》
《神鞭》 《叁寸金莲》 《关于艺术家》
《珍珠鸟》 《雕花烟斗》 《海外趣谈》
《一百个人的十年》 《Selected Stories by Feng Jicai冯骥才小说选》 《乡土小说》
《我是冯骥才》 《秋日的絮语》《挑山工》《俗世奇人》《献你一束花》
快手刘
人人在童年,都是时间的富翁。胡乱挥霍也使不尽。有时呆在家里闷得慌,或者父亲嫌我太闹,打发我出去玩玩,我就不免要到离家很近的那个街口,去看快手刘变戏法。
快手刘是个撂地摆摊卖糖的胖大汉子。他有个随身背着的漆成绿色的小木箱,在哪儿摆摊就把木箱放在哪儿。箱上架一条满是洞眼的横木板,洞眼插着一排排廉价而赤黄的棒糖。他变戏法是为吸引孩子们来买糖。戏法十分简单,俗称"小碗扣球"。一块绢子似的黄布铺在地上,两个白瓷小茶碗,四个滴溜溜的大红玻璃球儿,就这再普通不过的三样道具,却叫他变得神出鬼没。他两只手各拿一个茶碗,你明明看见每个碗下边扣着两个红球儿,你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嘿!四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个茶碗下边去了,难道这球儿是从地下钻过去的?他就这样把两只碗翻来翻去,一边叫天喊地,东指一下手,西吹一口气,好像真有什么看不见的神灵做他的助手,四个小球儿忽来忽去,根本猜不到它们在哪里。这种戏法比舞台上的魔术难变,舞台只一边对着观众,街头上的土戏法,前后左右围着一圈人,人们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容易看出破绽。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手指飞快地一动,把一个球儿塞在碗下边扣住,便禁不住大叫:
"在右边那个碗底下哪,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快手刘明亮的大眼珠子朝我惊奇地一闪,跟着换了一种正经的神气对我说:"不会吧!你可得说准了。猜错就得买我的糖。"
"行!我说准了!"我亲眼所见,所以一口咬定。自信使我的声音非常响亮。
谁知快手刘哈哈一笑,突然把右边的茶碗翻过来。
"瞧吧,在哪儿呢?"
咦,碗下边怎么什么也没有呢?只有碗口压在黄布上一道圆圆的印子。难道球儿穿过黄布钻进左边那个碗下边去了?快手刘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边的茶碗掀开,同样什么也没有!球儿都飞了?只见他将两只空碗对口合在一起,举在头顶上,口呼一声:"来!"双手一摇茶碗,里面竟然哗哗响,打开碗一看,四个球儿居然又都出现在碗里边。怪,怪,怪!
四边围看的人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之声。
"怎么样?你输了吧!不过在我这儿输了决不罚钱,买块糖吃就行了。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我臊得脸皮发烫,在众人的笑声里买了块棒糖,站在人圈后边去。从此我只站在后边看了,再不敢挤到前边去多嘴多舌。他的戏法,在我眼里真是无比神奇了。这也是我童年真正钦佩的一个人。
他那时不过四十多岁吧,正当年壮,精饱神足,肉重肌沉,皓齿红唇,乌黑的眉毛像用毛笔画上去的。他蹲在那里活像一只站着的大白象。一边变戏法,一边卖糖,发亮而外突的眸子四处流盼,照应八方;满口不住说着逗人的笑话。一双胖胖的手,指肚滚圆,却转动灵活,那四个小球就在这双手里忽隐忽现。我当时有种奇想,他的手好像是双层的,小球时时藏在夹层里。唉唉,孩提时代的念头,现在不会再有了。
这双异常敏捷的手,大概就是他绰号"快手刘"的来历。他也这样称呼自己,以致在我们居住那一带无人不知他的大名。我童年的许多时光,就是在这最最简单又百看不厌的土戏法里,在这一直也不曾解开的迷阵中,在他这双神奇莫测、令人痴想不已的快手之间消磨的。他给了我多少好奇的快乐呢?
那些伴随着童年的种种人和事,总要随着童年的消逝而远去。我上中学以后就不常见到快手刘了。只是路过那路口时,偶尔碰见他。他依旧那样兴冲冲的变"小碗扣球",身旁摆着插满棒糖的小绿木箱。此时我已经是懂事的大孩子了,不再会把他的手想象成双层的,却依然看不出半点破绽,身不由己地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阵子。我敢说,世界上再好的剧目,哪怕是易卜生和莎士比亚,也不能像我这样成百上千次看个不够。
我上高中是在外地。人一走,留在家乡的童年和少年就像合上的书。往昔美好的故事,亲切的人物,甜醉的情景,就像鲜活的花瓣夹在书页里,再翻开都变成了干枯了的回忆。谁能使过去的一切复活?那去世的外婆、不知去向的挚友,妈妈乌黑的鬈发,久已遗失的那些美丽的书,那跑丢了的绿眼睛的小白猫……还有快手刘。
高中二年级的暑期,我回家度假。一天在离家不远的街口看见十多个孩子围着什么又喊又叫。走近一看,心中怦然一动,竟是快手刘!他依旧卖糖和变戏法,但人已经大变样子。十年不见,他好像度过了二十年。模样接近了老汉。单是身旁摆着的那只木箱,就带些凄然的样子。它破损不堪,黑糊糊,黏腻腻,看不出一点先前那悦目的绿色。横板上插糖的洞孔,多年来给棒糖的竹棍捅大了,插在上边的棒糖东倒西歪。再看他,那肩上、背上、肚子上、臂上的肉都到哪儿去了呢,饱满的曲线没了,衣服下处处凸出尖尖的骨形来;脸盘仿佛小了一圈,眸子无光,更没有当初左顾右盼、流光四射的精神。这双手尤其使我动心--他分明换了一双手!手背上青筋缕缕,污黑的指头上绕着一圈圈皱纹,好像吐尽了丝而皱缩下去的老蚕……于是,当年一切神秘的气氛和绝世的本领都从这双手上消失了。他抓着两只碗口已经碰得破破烂烂的茶碗,笨拙地翻来翻去,那四个小球儿,一会儿没头没脑地撞在碗边上,一会儿从手里掉下来。他的手不灵了!孩子们叫起来:"球在那儿呢!""在手里哪!""指头中间夹着哪!"在这喊声里,他慌张,手就愈不灵,抖抖索索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球儿都在哪里了。无怪乎四周的看客只是寥寥一些孩子。
"在他手心里,没错!决没在碗底下!"有个光脑袋的胖小子叫道。
我也清楚地看到,在快手刘扣过茶碗的时候,把地上的球儿取在手中。这动作缓慢迟纯,失误就十分明显。孩子们吵着闹着叫快手刘张开手,快手刘的手却攥得紧紧的,朝孩子们尴尬地掬出笑容。这一笑,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好像一个皱纸团。他几乎用请求的口气说:
"是在碗里呢!我手里边什么也没有……"
当年神气十足的快手刘哪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这些稚气又认真的孩子们偏偏不依不饶,非叫快手刘张开手不可。他哪能张手,手一张开,一切都完了。我真不愿意看见快手刘这一副狼狈的、惶惑的、无措的窘态。多么希望他像当年那次--由于我自做聪明,揭他老底,迫使他亮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绝招。小球突然不翼而飞,呼之即来。如果他再使一下那个绝招,叫这些不知轻重的孩子们领略一下名副其实的快手刘而瞠目结舌多好!但他老了,不再会有那花好月圆的岁月年华了。
我走进孩子们中间,手一指快手刘身旁的木箱说:
"你们都说错了,球儿在这箱子上呢!"
孩子们给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都瞅那木箱,就在这时,我眼角瞥见快手刘用一种尽可能的快速度把手里的小球塞到碗下边。
"球在哪儿呢?"孩子们问我。
快手刘笑呵呵翻开地上的茶碗说:
"瞧,就在这儿哪!怎么样?你们说错了吧,买块糖吧,这糖是纯糖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孩子们给骗住了,再不喊闹。一两个孩子掏钱买糖,其余的一哄而散。随后只剩下我和从窘境中脱出身来的快手刘,我一扭头,他正瞧我。他肯定不认识我。他皱着花白的眉毛,饱经风霜的脸和灰蒙蒙的眸子里充满疑问,显然他不明白,我这个陌生的青年何以要帮他一下。
选自《俗世奇人》
简写
冯骥才,浙江宁波人,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和画家。一九四二年生于天津。“文革”期间他饱受磨难,做过工人、业务推销员、教师等,是“文革”后崛起的“伤痕文学运动”代表作家,一九八五年后以“文化反思小说”对文坛产生深远影响。他已出版各种作品集近百种,其中《啊》、《雕花烟斗》、《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神鞭》、《三寸金莲》、《珍珠鸟》、《俗世奇人》等均获全国文学奖,《感谢生活》获法国“女巫奖”和“青年读物奖”,并获瑞士“蓝眼镜蛇奖”。
由他的作品《炮打双灯》改编的同名电影获“夏威夷电影节”和“西班牙电影节”奖,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意、日、俄、荷、西等十余种文字,在海外出版各种译本四十种。
冯骥才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学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并任国际民间艺术组织(IOV)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才思敏捷 聪明过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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