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笠翁有怎样的气节

蓑笠翁有怎样的气节
蓑笠翁有怎样的气节

蓑笠翁有怎样的气节
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唐朝德宗和顺宗年间,王叔文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麾下汇聚了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韦执谊等八名青年才俊.王叔文目的很明确,想靠大量吸收“新鲜血液”壮大力量帮助自己搞改革.他先是将这八位才俊提拔,占居要职,之后又疏通各方面关系,以求万无一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叔文只等机会来临,大胆革新.公元805年正月,改革正式开始,本次改革的主要内容为减免税赋,罢诸道速奉,废止宦官贪污等等.消息传到保守派一方,掌握禁军的宦官俱文珍和刘光琦迅速做出反应,这二位联合藩镇势力韦皋、裴钧等人,迫使唐顺宗长子立李纯为太子,八月体弱多病的顺宗被迫将皇位让给李纯.李纯就是后来的唐宪宗,这位皇帝为了保护力挺当初自己的俱文珍、刘光琦、韦皋、裴钧等人,一上台就镇压革新派.失去顺宗支持的王叔文第一个倒霉,被贬为渝州司户,一年后被宪宗赐死.王叔文这一倒掉不要紧,麾下的“八大金刚”无一幸免,全被发配到穷乡僻壤的偏远地区做司马,史称“八司马”.王叔文等人的这次革新,史称“永贞革新”,持续了短短一百多天时间就宣告结束,留下一地尘埃.

在这次清洗革新派过程中,柳宗元因为是“王叔文集团”革新方案主要策划者之一,而成为头号打压对象,被发配到永州做司马.永州在今天的湖南和广东交界的地方,当时是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柳宗元到了那儿随时有被野兽吃掉的危险.柳宗元的老母因不适应当地气候生病,不久去世,这对生逢绝境的柳宗元无疑是雪上加霜.此时柳宗元还会经常收到政敌们寄来的信,打开一看,尽是些极尽挖苦贬损之辞.大致意思是,柳宗元你过得还好吧?听说永州那个地方还不错,“风景秀丽”,“物产丰饶”,还是天然的动物园.经常可以看到老虎啊狮子啊猎豹啊野兽啊在林中追逐嬉戏,它们不时发出美妙的鸣叫,真是让人向往不已,真是羡慕你可以整天面对如此“美景”处理工作事务.你一个人享受如此高级别的待遇,真是让我们这些深处京城繁华之地“受苦”的人好生羡慕,我们无比真诚地希望你早日归来,和我们讲述你在那边的逍遥生活,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一天?柳宗元也是铮铮铁骨的血性汉子,看罢顿时气的行则膝颤,坐则髀痹,咬牙切齿回信道：“吾虽万受摈弃,不更乎其内.”意思是说,你们这帮兔崽子别得意的太早,想盼我死,我就不死.恶劣的生活环境只能摧残我的躯体,却不能摧残我的我的意志,我翻身的那一天,就是你们倒霉的那一天.就这样,柳宗元在永州待了十年,就和政敌书信来往斗争了十年,可谓输人不输势.

这一年冬天某日,柳宗元回复完一份政敌寄来的“讽刺信”,心情大好,就扛起鱼竿出去钓鱼.柳宗元有个特殊的习惯,只要遇到喜事就去钓鱼,这在他的另外一首《渔翁》的诗中可见一斑：“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唉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在这首小诗中,柳宗元像一位画家,为读者勾勒出一幅迷人的清晨美景.他自比渔翁怡然自得,实则内心充满愤懑,为什么呢?还不是因被降职,心中烦乱.上接前文,柳宗元穿着棉袄,扛着鱼竿,哼着歌谣,快乐行走在冰天雪地的永州大地上.景色是那么迷人,空气是那么新鲜,树木被裹上了白纱,远山披上了银装,天空清澈而高远.偶有山鸡野兔在雪地上奔跑,只见一人踯躅独行,如一株移动的松树.这时柳宗元想起了一起被贬的其他七位弟兄,也不知道他们的处境如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变成了伤感.尤其是好兄弟刘禹锡,遥想当年,一同谈诗文,一同搞改革,一同被发配做司马.那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同一种命运,同一种悲剧.刘禹锡被贬到朗州,与我所在的永州路途遥远,想找个聊聊诗文喝喝小酒的人都是奢望,老刘啊老刘,我想你了,要是你在永州就好了.想着想着,柳宗元还掉起了伤心泪.他来到一片广阔的河面上,凭借多年积累的丰富的钓鱼之经验,挑了个有利地形,拽出背上的胡床（小马扎）坐下.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拽出一根二尺长的带刃的略微沉重的铁棍儿,干净利落地在冰面上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之后放饵垂竿,独坐沉思,倍感孤独.柳宗元毕竟是钓鱼高手,虽然看似心不在焉,实则随时密切注意水下动态.这时鱼漂一晃,有鱼上钩,柳宗元起身一拖鱼竿,拉长声调说了声“走”,就见一条半尺长的墨色鱼类裸露在盖有积雪的冰面上.柳宗元放下鱼竿,快速赶到,将鱼装入竹草编织的箩筐之中,之后继续放.柳宗元心说,没白忙活,总算开张了.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天空纷纷扬扬下起小雪,空旷幽静的河面上顿时一片绮丽迷蒙的景象.只见一个穿蓑衣戴着笠帽的老渔翁,手持鱼竿在结了冰的江面上独自垂钓悠然自得.这一天,柳宗元一共钓了十几斤鱼,到家一数,正好是八条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鱼类.柳宗元心说,老天真会开玩笑,我们八人被皇帝贬斥,无一幸免.箩筐里正好是八条奄奄一息的鱼,生活居然如此荒诞,尽然用这样的巧合来刺激当事人的大脑,怪哉!

不久,柳宗元收到刘禹锡来信,老刘在信中鼓励这位兄弟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要咬牙挺住,共同迎接平反那一天激动人心的时刻.柳宗元捧着信热泪盈眶,他似乎看到刘禹锡正张开双臂向自己走来,他似乎看到皇帝赦免自己的旨意随着太监白嫩的手正在徐徐展开……柳宗元很快给刘禹锡回信,由于情绪太激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思来想去,无果.最后他只好将千言万语化作一首诗,这是一首什么内容的诗呢?柳宗元想起前段时间独自钓鱼的场景,又想起“八条鱼”的惊人巧合,又要借此诗表明自己在艰苦恶劣环境下的“斗争到底”的决心.于是一幅“雪天垂钓图”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柳宗元提笔挥毫一蹴而就,写下了这首名为《江雪》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是一首五言绝句,柳宗元寥寥几句,就勾勒出一幅颇有层次的山水画卷：冰天雪地,行人无,飞鸟绝,一位老翁默然垂钓于寒江之上.雪景、行人、飞鸟皆为“虚设”,唯有渔翁才是“实景”,是画卷最为精妙之处.

所谓峻洁清冷之境界,所谓傲岸不屈之品格,所谓深处逆境的孤绝,无不跃然纸上.柳宗元其实是想告诉刘禹锡：“近来可好我的兄弟?你的来信让我冷静思考了很多问题,我前段时间确实有些自暴自弃,现在好了,终于找回了自我.非常感谢你的鼓励,虽然我们年龄相仿,但你为人处世却比我成熟,你最好的习惯就是永远不会动摇自己的原则,你的人格魅力让我佩服.曾经的我是那么自信,在数千人面前慷慨激昂的演讲,于皇帝讨论国事也是不卑不亢,可是在困难面前却显得无比脆弱.以后不会了,我保证,我要像诗中的渔翁学习,无论遇到多么恶劣的天气,都要坚持钓鱼.因为钓鱼考验的并非是鱼的数量,而是在寒冷的环境中究竟能坚持多久.”

后世几乎是所有人将这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译为“一个穿蓑衣,戴着笠帽的老渔翁,乘着一叶孤舟,在寒江之上默然垂钓.”单从诗意上来看,并无歧义.但若是将天气因素考虑进去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问题.永州在唐时还是一个未经多少开发的地区,僻远荒凉,气候无常.如这首《江雪》所言,常有“寒江雪”来袭,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冬天的气温极有可能达到摄氏零下X度.按照这个思路分析,无论是河还是湖,都有结冰的可能.如果结冰,那么人又如何划着孤舟钓鱼呢?另外,史书上并没有柳宗元会划船的记载,他一自小出身士族名门的文弱书生,又是如何划着船黯然垂钓的呢?好像解释不通.若是柳宗元带一船家划船,自己在船头垂钓,这或许还能说的过去.但是有一点别忘了,那样就不是“独钓寒江雪”了,味道全变了.据说刘禹锡看到这首《江雪》之后大加赞赏,他被柳宗元诗中洋溢的气节所震撼,在回信中他这样写道：“通过这首诗,得知你爱上了钓鱼.钓鱼好,但要注意安全,下次别一个人在冰面上垂钓了,万一掉到水里该如何是好?切记切记!另外我还想说,既然是钓鱼,就要钓出名堂嘛,周穆王钓鱼,是为了谋划国家大事.姜太公钓鱼,是为了引周文王请自己出山.李白和杜甫钓鱼,是为了写诗传世.你钓鱼是为了什么?下次来信告诉我.”

环境险恶身处困境的时候依然坚守志向保持节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