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山水的美文字在300—400,急要求是写山和水的美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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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山水的美文字在300—400,急要求是写山和水的美点的
描写山水的美文
字在300—400,急
要求是写山和水的
美点的

描写山水的美文字在300—400,急要求是写山和水的美点的
风景是有性格的
  作者:张晓风
  十一月,天气一径地晴着,薄凉,但一径地晴着,天气太好的时候我总是不安,看好风好日这样日复一日地好下去,我说不上来地焦急.
  我决心要到山里去一趟,一个人.
  说得更清楚些,一个人,一个成年的女人,活得很兴头的一个女人,既不逃避什么,也不为了出来“散心”——恐怕反而是出来“收心”,收她散在四方的心.
  一个人,带一块面包,几只黄橙,去朝山谒水.
  有的风景的存在几乎是专为了吓人,如大峡谷,它让你猝然发觉自己渺如微尘的身世.
  有些风景又令人惆怅,如小桥流水(也许还加上一株垂柳,以及模糊的鸡犬声)它让你发觉,本来该走得进去的世界,却不知为什么竟走不进去.
  有些风景极安全,它不猛触你,它不骚扰你,像罗马街头的喷泉,它只是风景,它只供你拍照.
  但我要的是一处让我怦然惊动的风景,像宝玉初见黛玉,不见眉眼,不见肌肤,只神情恍惚地说: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他又解释道:“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像是远别重逢的一般.”
  我要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山水——不管是在王维的诗里初识的,在柳宗元的永州八记里遇到过的,在石涛的水墨里咀嚼而成了痕的,或在魂里梦里点点滴滴一石一木蕴积而有了情的.
  我要的一种风景是我可以看它也可以被它看的那种.我要一片“此山即我,我即此山,此水如我,我如此水”的熟悉世界.
  有没有一种山水是可以与我辗转互相注释的?有没有一种山水是可以与我互相印证的?
  它在那里绿着
  小径的尽头,在芦苇的缺口处,可以俯看大汉溪.
  溪极绿.
  暮色渐渐深了,奇怪的是溪水的绿色顽强的裂开暮色,坚持地维护着自己的色调.
  天全黑了,我惊讶地发现那道绿,仍然虎虎有力地在流,在黑暗里我闭了眼都能看得见.
  或见或不见,我知道它在那里绿着.
  赏梅,于梅花未着时
  庭中有梅,大约一百本.
  “花期还有三、四十天.”山庄里的人这样告诉我,虽然已是已凉未寒的天气.
  梅叶已凋尽,梅花尚未剪裁,我只能仁立细赏梅树清奇磊落的骨格.
  梅骨是极深的土褐色,和岩石同色.更像岩石的是,梅骨上也布满苍苔的斑点,它甚至有岩石的粗糙风霜、岩石的裂痕、岩石的苍老嶙刚、梅的枝枝柯柯交抱成一把,竟是抽成线状的岩石.
  不可想象的是,这样寂然不动的岩石里,怎能迸出花来呢?
  如何那枯瘠的皴枝中竟锁有那样多莹光四射的花瓣?以及那么多日后绿得透明的小叶子,它们此刻在哪里?为什么独有怀孕的花树如此清癯苍古?那万千花胎怎会藏得如此秘密?
  我几乎想剖开枝子掘开地,看看那来日要在月下浮动的暗香在哪里?看看来日可以欺霜傲雪的洁白在哪里?他们必然正在斋戒沐浴,等候神圣的召唤,在某一个北风凄紧的夜里,他们会忽然一起白给天下看.
  隔着千里,王维能回首看见故乡绮窗下记忆中的那株寒梅.隔着三四十天的花期,我在枯皴的树臂中预见想象中的璀璨.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原来并不是不可以的!
  神秘经验
  深夜醒来我独自走到庭中.
  四下是澈底的黑,衬得满天星子水清清的.
  好久没有领略黑色的美.想起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在舞会里,别的女孩以为她要穿紫罗兰色的衣服,但她竟穿了一件墨黑的、项间一圈晶莹剔亮的钻石,风华绝代.
  文明把黑夜弄脏了,黑色是一种极娇贵的颜色,比白色更沾不得异物.
  黑夜里,繁星下,大树兀然矗立,看起来比白天更高大.
  日本时代留下的那所老屋,一片瓦叠一片瓦,说不尽的沧桑.
  忽然,我感到自己被桂香包围了.
  一定有一裸桂树,我看不见,可是,当然,它是在那里的.桂树是一种在白天都不容易看见的树,何况在黑如松烟的夜里,如果一定要找,用鼻子应该也找得到.但,何必呢?找到桂树并不重要,能站在桂花浓馥古典的香味里,听那气息在噫吐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在庭园里绕了几圈,又毫无错误地回到桂花的疆界里,直到我的整个肺纳甜馥起来.
  有如一个信徒和神明之间的神秘经验,那夜的桂花对我而言,也是一场神秘经验.有一种花,你没有看见,却笃信它存在.有一种声音,你没有听见,却自知你了解.
  当我去叩山
  我去叩山,搭第一班早车.车只到巴陵(好个令人心惊的地名),要去拉拉山——神木的居所——还要走四个小时.
  《古兰经》里说:“山不来叩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去叩山.”
  可是,当我前去叩山,当班车像一只无桨无揖的舟一路荡过绿波绿涛,我一方面感到做为一个人一个动物的喜悦,可以去攀绝峰,可以去横渡大漠,可以去莺飞草长或穷山恶水的任何地方,但一方面也惊骇地发现,山,也来叩我了.
  我去叩山,越过的是空间,平的空间,以及直的空间.
  但山来叩我,越过的时间,从太初,它缓慢的走来,一场十万年或百万年的约会.
  当我去叩山,山早已来叩我,我们终于相遇.
  张爱玲谈到爱情,这样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
  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人类和山的恋爱也是如此,相遇在无限的时间,交会于无限的空间,一个小小的恋情缔结在那交*点上,如一个小小鸟巢,偶筑在纵横的枝柯间.
  地名
  地名、人名、书名,和一切文人雅士虽铭刻于金石,事实上却根本不存在的楼斋亭阁都令我愕然久之.(那些图章上的姓名,既不能说它是真的,也不能说它是假的,只能说,它构思在方寸之间的心中,营筑在分寸之内的玉石.)
  中国人的名字恒是如此慎重庄严.
  通往巴陵的公路上,无边的烟缭雾绕中猛然跳出一个路牌让我惊讶,那名字是雪雾闹.
  我站起来,相信似地张望了又张望,车上有人在睡,有的人在发呆,没有人理会那名字,只有我暗自吃惊.唉,住在山里的人是已经养成对美的抵抗力了,像韦应物的诗“司空见惯浑无事,断尽苏州刺史肠”.而我亦是脆弱的,一点点美,已经让我承受不起了,何况这种意外蹦出来的,突发的美好.何况在山叠山、水错水的高绝之处,有一个这样的名字,是一句沉实紧密的诗啊,那名字.
  名字如果好得很正常,倒也罢了,例如“云霞坪”,已经好得很够分量了,但“雪雾闹”好得过分,让我张惶失措,几乎失态.
  红杏枝头春意闹,但那种闹只是闺中乖女孩偶然的冶艳,但雪雾纠缠,那里面就有了天玄地黄的大气魄,是乾坤的判然分明的对立,也是乾坤的混然一体的合同.
  像把一句密加圈点的诗句留在诗册里,我把那名字留在山颠水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