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关于黄山的文章要很不错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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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关于黄山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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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山 记
  徐迟(一九六二年)
  一
  大自然是崇高的,卓越而美的,它煞费心机,创造世界.它创造了人间,还安排了一处胜境.它选取中皖南山区.它是大手笔,用火山喷发的手法,迅速地在周围一百二十公里,面积千平方公里的一个浑圆的区域里,分布了这么多花岗岩的山峰.它巧妙地搭配了其中三十六大峰和三十六小峰.高峰下临深谷;幽潭傍依天柱.这些朱砂的,丹红的,紫褐色的群峰,前拥后簇,高矮参差.三个主峰,高风峻骨,鼎足而立,撑起青天.这样布置后,它打开了它的云库,拔给这区域的,有倏来倏去的云,扑朔迷离的雾,绮丽多采的霞光,雪浪滚滚的云海.云海五座,如五大洋,汹涌澎湃.被雪浪拍击的山峰,或被吞没,或露或巅,沉浮其中.然后,大自然又毫不悭吝地赐予几千种植物.它处处散下天女花和高山杜鹃.它还特意托风神带来名贵的松树种子,播在险要处.黄山松铁骨冰肌;异萝松天下罕见.这样,大自然把紫红的峰,雪浪云的海,虚无缥缈的雾,苍翠的松,拿过来组成了无穷尽的景.云海上下,有三十六源,二十四溪,十六泉,还有八潭,四瀑.一道温泉,能治百病.各种走兽之外,又有各种飞禽.神奇的音乐鸟能唱出八个乐音.希世的灵芝草,有珊瑚似的肉芝.作为最高的奖励,它格外赏赐了只属于幸福的少数人的,极罕见的摄身光.这种光最神奇不过.这有彩色光晕如镜框,中间一明镜可显见人形.三个人并立峰上,各自从峰前摄身光中看见自己的面容身影.这样,大自然布置完毕,显然满意了,因此它在自己的这件艺术品上,最后三下两下,将那些可以让人从人间步入胜境去的通道全部切断,处处悬崖绝壁,无可托足.它不肯随便把胜境给予人类.它封了山.
  二
  鸿蒙以后多少年,只有善于攀援的金丝猴来游.以后又多少年,人才来到这里.第一个来者黄帝,一来到,黄山命了名.他和浮丘公、容城子上山采药.传说他在三大主峰之一,海拔1860米的光明顶之傍,炼丹峰上,飞升了.又几千年,无人攀登这不可攀登的黄山.直到盛唐,天元天宝年间,才有个诗人来到.即使在猿猴愁攀登的地方,这位诗人也不愁.在他足下,险阻山道挡不住他.他是李白.他逸兴横飞,登上海拔1860米的莲花峰,黄山最高峰的绝顶.有诗为证:“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升绝顶,下窥天目松.”李白在想象中看见,浮丘公引来了王子乔,“吹笙舞松风”.他还想“乘桥蹑彩虹”,又想“遗形入无穷”,可见他游兴之浓.又数百年,宁代有一位吴龙翰,“上丹崖万仞之巅,夜宿莲花峰顶.霜月洗空,一碧万里.”看来那时候只能这样,白天登山,当天回不去,得在山顶露宿,也是一种享乐.可是这以后,元明清数百年内,大多数旅行家都没有能登上莲花峰顶.汪以“从者七人,二僧与俱”,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登山队,“一仆前持斤,剪伐丛莽,一仆鸣金继之,二三人肩糗执剑戟以随.”他们只到了半山寺,狼狈不堪,临峰翘望,败兴而归.只有少数人到达了光明顶.登莲花峰顶的更少了.而三大主峰之中的天都峰,海拔只有1810米,却最险峻,从来没有人上去过.那时有一批诗人,结盟于天都峰下,称天都社,诗倒写了不少,可登了上去的,没有一个.登天都,有记载的,仅后来的普门法师、云水僧、李匡台、方夜和徐霞客.
  三
  白露之晨,我们从温泉宾馆出发,经人字瀑,看到了从前的人登山之途,五百级罗汉级.这是在两大瀑布奔泻而下的光滑的峭壁上琢凿出来的石级,没有扶手,仅可托足,果然惊险.但我们现在并不需要从这儿登山.另外有比较平缓的,相当宽阔的石级从瀑布旁侧的山林间,一路往上铺砌.我们甚至还经过了一段公路,只是它还没有修成.一路总有石级.装在险峻地方的铁栏杆很结实;红漆了,更美观.林业学院在名贵树木上悬挂小牌子,写着树名和它们的拉丁学名,像公园里那样的.过了立马亭,龙蟠坡,到半山寺,便见天都峰挺立在前,雄峻难以攀登.这时山路渐渐的陡峭,我们快到达那人间与胜境的最后边界线了.
  然而,现在这边界线的道路全是石级铺砌的了,相当宽阔,直到天都峰趾.仰头看吧!天都峰,果然像过去的旅行家所描写的“卓越云际”.他们来到这里时,莫不“心甚欲往”.可是“客怨,仆泣”,他们都被劝阻了.“不可上,乃止”,他们没上云.方夜在他的《小游记》中写到:“天都峰莫能上.自普门师蹑其顶,继之者惟云水僧一十八人集月夜登之,归而几堕崖者四.又次为李匡台,登而其仆亦堕险几毙.自后遂无至者.近踵其险而至者,惟余耳.” 那时上天都确实险.但现今我们面前,已有了上天的云梯.一条鸟道,像绳梯从上空落下来.它似乎是无穷尽石级,等我们去攀登.它陡则陡矣,累亦累人,却并不可怕.石级是不为不宽阔的,两旁还有石栏,中间挂铁索,保护你.我们直上,直上,直上,不久后我们便到了最险处的鲫鱼背.那是一条石梁,两旁削壁千仞.石梁狭仄,中间断却.方夜到此,“稍栗”.我们却无可战栗,因为鲫鱼背上也有石栏和铁索在卫护着我们.这也化险为夷了.如是,古人不可能去的,以为最险的地方,鲫鱼背,阎王坡,小心壁等等,今天已不再艰险的,不再是不可能去的地方了.我们一行人全都到了天都峰顶.千里江山,俱收眼底;黄山奇景,尽踏足下.我们这江山,这时代,正是这样,属于少数人的幸福已属于多数人.虽然这里历代有人开山筑道,却只这代人开成了山,筑成了道.感谢黄山那些黄山石工,峭壁见他们就退让了,险处见他们就回避了.他们征服了黄山.断崖之间架上桥梁,正可以观泉赏瀑.险绝处的红漆栏杆,本身便是可羡的风景.胜境已成为公园,绝处已经逢生.看呵,天都峰,莲花峰,玉屏峰,莲蕊峰,光明顶,狮子林,这许多许多佳丽处,都在公园中.看呵,这是何等的公园!
  四
  只见云气氤氲来,飞升于文殊院,清凉台,飘拂过东海门,西海门,弥漫了北海宾馆,白鹅岭.如此之漂泊无定;若许之变化多端.毫秒之间,景物不同;同一地点,瞬息万变.一忽儿阳光普照,一忽儿雨脚奔驰.却永有云雾,飘去浮来;整个的公园,藏在其中.几支松,几个观松人,溶出溶入;一幅幅,有似古山水,笔意简洁.而大风呼啸,摇撼松树,如龙如凤,显出它们矫健多姿.它们的根盘入岩缝,和花岗石一般颜色,一般坚贞.它们有风修剪的波浪形的华盖;它们因风展开了似飞翔之翼翅.从峰顶俯视,它们如苔藓,一个个的走将出来,薄纱轻绸,露出的身段翩然起舞.而这舞松之风,更把云雾吹的千姿万态,令人眼花缭乱.这云雾或散或聚;群峰则忽隐忽现.刚才还是倾盆雨,迷天雾,而千分之一秒还不到,它们全部停住、散去了.庄严的天都峰上,收起了哈达;俏丽的莲蕊峰顶,揭下了蝉翼似的面纱.阳光一照,丹崖贴金.这时云海滚滚,如海宁潮来,直拍文殊院宾馆前面的崖岸.朱砂峰被吞没,桃红峰到了波底,耕云峰成了一座小岛,鳌鱼峰游泳在雪浪花间.波涛平静了,月色耀眼.这时,文殊院正南前方,天蝎星座的全身,如飞龙一条,伏在面前,一动不动.等人骑乘,可起飞.而当我在静静的群峰间,暗蓝的宾馆里,突然睡醒,轻轻起来,看到峰峦还只有明暗阴阳之分时,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未见过鲜红如此之红,从未见过鲜红如此之鲜.一刹那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万松林无比绚丽,云谷寺豪光四射.忽见琉璃宝灯一盏,高悬始信峰顶.奇光异彩,散花坞如大放焰火.焰火正飞舞.那喑呜变色,叱咤的风云又汇聚起来.笙管齐鸣,山乎谷应.风急了.西海门前,雪浪滔滔.而排云亭前,如比一座繁忙的海港,码头上装卸着一包包柔软的货物,我多么想从这儿扬帆出海去.可是暗礁多,浪这样险恶,准可以撞碎我的帆桅,打翻我的船.我穿过密林小径,奔上左数峰.上有平台,可以观海.但见浩瀚一片,辽无边际,海上蓬莱,尤为诡奇.我又穿过更密的林子,翻过更奇的山峰,蛇行过更险的悬崖,踏进更深的波浪.一苇可航,我到了海心的飞来峰上.游兴更浓了,我又踏上云层,到那黄山图上没有标志,在任何一篇游记中无人提及,根本没有石级,没有小径,没有航行,没有方向的云中.仅在岩缝间,松根中雪浪折皱里,载沉载浮,我到海外去了.浓云四及,八方茫茫.忽见一位药农,告诉我,这里叫海外五峰.我给我看黄山的最高荣誉,一枝灵芝草,头尾花茎俱全,色泽鲜红像珊瑚.他给我指点了道路,自己缘着绳子下到数十丈深谷中去了.他在飞腾,在荡秋千.黄山是属于他的,属于这样的药农的.我又不知穿过了几层云,盘过几重岭,发现我在炼丹峰上,光明顶前.大雨将至,我刚好躲进气象站里.黄山也属于他们,这几个年轻的科学工作者.他们邀我进他们的研究室.倾盆大雨倒下来了.这时,气象工作者祝贺我,因为将看到最好的景色了.那时我喘息甫定,他们却催促我到观察台去.果然,雨过天又青.天都突兀而立,如古代将军.绯红的莲花峰迎着阳光,舒展了一瓣瓣的含水的花瓣.轻盈的云海隙处,看得见山下晶的水珠.休宁的白岳山,青阳的九华山,临安的天目山,九江的匡庐山.远处如白练一条浮着的,正是长江.这时彩虹一道,挂上了天空.七彩鲜艳,银海衬底.妙级!妙级了!彩虹并不远,它近在目前,就在观察台边.不过十步之外,虹脚升起,跨天都,直上青空,至极远处.仿佛从长虹之脚,拾级而登,临虹款步,俯览江山.而云海之间,忽生宝光.松影之阴,琉璃一片,闪闪在垂虹下,离我只二十步,探手可得.它光彩异常.它中间晶莹.它的比彩虹尤其富丽的镜圈内有面镜子.摄身光!摄身光!这是何等的公园!这是何等的人间!
  
  上 天 都
  丰子恺(一九六一年五月)
  从黄山宾馆到文殊院的途中,有一块独一无二的小平地,约有二三十步见方.据说不久这里要造一个亭子,供游人息足,现在有许多石条乱放着了.我爬到了这块平地上,如获至宝,立刻在石条上坐下,觉得比坐沙发椅子更舒服.因为我已经翻了两个山峰,紫云峰和立马峰,尽是陡坡石级、羊肠坂道,两腿已经不胜酸软了.
  坐在石条上点着一根纸烟,向四周望望,看见一面有一个高峰,它的峭壁上有一条纹路,远望好像一条虚线.仔细辨认,才知道是很长的一排石级,由此可以登峰的.我不觉惊讶地叫出:“这个峰也爬得上的?”陪我上山的向导说:“这个叫做天都峰,是黄山中最陡的一个峰;轿子不能上去,只有步行才爬得上.老人家不能上去.”
  昨夜在黄山宾馆,交际科的同志劝我雇一乘轿子上山.她说虽然这几天服务队里的人都忙着采茶,但也可以抽调出四个人来抬你上山.这些山路,老年人步行是吃不消的.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谢绝坐轿.一则不好意思妨碍他们的采茶工作,二则设想四个人抬我一个人上山,我心情的不安一定比步行的疲劳苦痛得多.因此毅然地谢绝了,决定只请一个向导老宋和一个服务员小程陪伴上山.今天一路上来,老宋指示我好几个险峻的地方,都是不能坐轿,必须步行的.此时我觉得,昨夜的谢绝坐轿是得策的.我从过去的经验中发现一个真理:爬山的唯一的好办法,是象龟兔赛跑里的乌龟一样,不断地、慢慢地走.现在向导说:“老人家不能上去”.我漫应了一声,但是心中怀疑.我想:慢慢地走,老人家或许也能上去.然而天色已经向晚,我们须得爬上这天都峰对面的玉屏峰,到文殊院投宿.现在谈不到上天都了.
  在文殊院三天阻雨,却得到了两个喜讯: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男女单打,中国都获得了冠军;苏联的加加林乘飞船绕地球一匝,安然回到本国.我觉得脸上光彩,心中高兴,两腿的酸软忽然消灭了.第四天放晴,女儿一吟发兴上天都,我决定同去.她说:“爸爸和妈妈在这里休息吧,怕吃不消呢.”我说:“妈妈是放大脚,固然吃不消,我又不是放大脚,慢慢地走!”老宋笑着说:“也好,反正走不动可以在半路上坐等的.”接着又说:“去年你们画院里的画师来游玩,两位老先生都没有上天都.你老人家兴致真好!”大概他预料我走不到顶的.
  从文殊院走下五六百个石级,到了前几天坐在石条上休息的那块小平地上,望望天都峰那条虚线似的石级,不免有些心慌.然而我有一个法宝,就是不断地、慢慢地走.这法宝可以克服一切困难.我坐在平地的石条上慢慢地抽了两根纸烟,精神又振作了,就开始上天都.
  这石级的斜度,据导游书上说,是60度至80度.事实证明这数字没有夸张.全靠石级的一旁立着石柱,石柱上装着铁链,扶着铁链才敢爬上去.我规定一个制度:每跨上十步,站立一下.后来加以调整:每跨上五步,站立一下.后来第三次调整:每跨上五步,站立一下;再跨上五步,在石级上坐一下.有的地方铁链断了,或者铁链距离太远,或者斜度达到80度,那时我就四条“腿”走路.这样地爬了大约一千级,才爬到了一个勉强可称平地的地方.我以为到顶了,岂知山上复有山,而且路头比过去的石级更曲折,更险峻.有几个地方,须得小程在前面拉,老宋在后面推,我的身子才飞腾上去.
  老宋说:“过了鲫鱼背,离开山顶不远了.”不久,眼前果然出现了巨大的“鲫鱼”.它的背脊约有十几丈长,却只有两三尺阔,两旁立着石柱,柱上装着铁链.我两手扶着铁链,眼睛看着前面,能够堂皇地跨步,但倘眼睛向下一望,两条腿就不期地发起抖来,畏缩不前了.因为望下去一片石壁,简直是“下临无地”.如果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走完了鲫鱼背,我连忙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透一口大气.我抽着纸烟,想象当初工人们立石柱、装铁链时的光景,深切地感到劳动人民的伟大,惭愧我的卑怯:扶着现成的铁链还要两腿发抖!
  再走几个险坡,便到达了天都峰的最高处.这里也有石柱和铁链,也是下临无地的.但我总算曾经沧海了,并不觉得顶上可怕,却对于鲫鱼背特别感兴趣.回去的时候,我站在鱼背顶点,叫一吟拍一张照.岂知这照片并无可观.因为一则拍照不能摄取全景,表现不出高和险;二则拍照不能删除芜杂、强调要点,所以不能动人.在这点上绘画就可以逞强了:把不必要的琐屑删去,让主要特点显出,甚至加以夸张或改造,表现出对象的神气,即所谓“传神写照”,只有绘画枣尤其是中国画枣最擅长.
  上山吃力,下山危险枣这是我登山的经验谈.下天都峰的时候,我全靠倒退,再加向导和服务员的帮助,才兔除了危险.回到文殊院,看见扶梯害怕了.勉强上楼,倒在床里.两腿酸痛难当,然而回想滋味极佳.我想:我的法宝“象乌龟一样不断地、慢慢地走”,不但适用于老人登山,又可普遍地适用于老弱者的一切行为,凡事只要坚忍不懈地进行,即使慢些,也终于能获得成功.今天我的上天都已经获得成功了.欢欣之余,躺在床上吟成了一小诗:
  结伴游黄山,良辰值暮春.
  美景层层出,眼界日日新.
  奇峰高万丈,飞瀑泻千寻.
  云海脚下流,苍松石上生.
  入山虽甚深,世事依然闻.
  息足听广播,都城传好音.
  国际乒乓赛,中国得冠军.
  飞船绕地球,勇哉加加林!
  客中逢双喜,游兴忽然增.
  掀髯上天都,不让少年人.
  《明清人游黄山记钞》
  序 李一氓(一九八二年初冬)
  中国的山,最早著名的当然是四岳.《尔雅·释山》郝懿行义疏:“唐虞唯言四岳,《周礼·大宗伯》及《司乐》才有五岳之名.”这就从四岳变成了五岳,即所谓北岳恒山,南岳衡山,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后来加上中岳嵩山.大概的解释是这五岳乃皇帝巡行之所至;我的另一个想法无非是拿这些山来标明中国的四至——概念上的四至.后来就形成国家祭山(等于社稷坛)的典礼,即或皇帝去不了,也要派遣大臣去致祭,这其中最威武的当然要数泰山,秦皇汉武都去过,直到清朝康熙、乾隆还去过.就风景而论,把这些山夸大到“五岳归来不看山”,就把真有更好风景的中国山都抹杀了.
  到了晋朝南渡之后,庐山忽然出了名.大和尚慧远,文学家谢康乐、陶渊明都来了.唐朝则李白、白居易,宋朝则苏轼、朱熹,明朝则王阳明、王元美,一致推波助澜,庐山便成为天下名山,把五岳亦压下去了.庐山以地近鄱阳湖,由水路即达山麓,所以能得风气之先,而所谓风景,则又大都在山的周围,以前山上连枯岭都很少人上去.苏轼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近人有个新解释,因为庐山风景都在山外,你跑到山里去,自然不识庐山真面目了.大概是这样的.特别是那些交比较方便的山,或近大路,或通水流,加上寺庙经济的发展,把大雄宝殿修得美仑美奂,山蹬亦条石整齐,便于登降,除点缀风景之外,还附带修建客房,所以游客加上香客,就多起来了,名声亦大了.
  不幸的是,有最好的自然风景的山,黄山,却没有上面那些条件,一直到明朝末年才为人所注意.寺庙如祥符寺,说建于唐开元间,未必可信,今已改建海门精舍;慈光寺明建,今另建,掷钵禅院明建,今另建;文殊院今废,改建玉屏楼.其它皆小庵小庙,不足齿数.山崖上从无宋元题名石刻,仅在“醉石”上崖侧有一明嘉靖间罗小华(制墨名家)的题记.黄山僻处在安徽歙县、黟县、太平、旌德之中,仅距太平为近,交通至为阻塞.当时这座山还是一处自然林,山的高度适中,范围广阔,山峰多,风云变幻大,所以能吸引真正的旅游者,而大都是近山的徽州人.当年,旅游又是极为困难的,道路不好走,有时要披荆斩棘;山上冷,有时无止宿处,要自带卧具;甚至找到庙子,也无东西可吃,除水和柴外,还要自带米、盐、菜等.这就弄得游山者望而生畏了.我还有一个比较神密的猜测,就是那时黄山偏僻,山深林茂,明清之交那些江南反清分子都把黄山作为联络点.譬如有记载说清顺治朝还在慈光寺举行过追悼崇祯的道场;而熊鱼山死在苏州,却非要求埋葬在黄山不可;烈士江天一在始信峰上要题什么“寒江子独坐”之类的话.这也不过随便说说,无待深考.
  当然,现在一切情况都改观了,但还不能说怎么很方便.当年清帝康熙、乾隆多次下江南,游遍了江浙名胜,就是没有上黄山.在九龙瀑那边有一个“黄山胜境”的石牌坊,原来就想从那里起修皇帝上山的辇道,但看来看去,还是工程太大,皇帝也去不成,享不了这个福,至今只留下一个石牌坊就算了.除由太平焦村,由徽州汤口上山外,其实这是比较平坦的一条路,但还是山路.
  至于黄山风景,现在没有在这里叙述的必要,既有了电影,更有不少彩色风景照片,大可以作参考.如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