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海瑞传》

《明史．海瑞传》
《明史．海瑞传》

《明史．海瑞传》
原文就不给出了,直接译文：
海瑞,字汝贤,琼山人.考中乡试,进入京城,就拜伏在宫阙下呈上《平黎策》,希望开辟道和设置县,用这办法平定地方.
有识之士赞许他志气豪壮.代理南平教谕.御史到学宫,下属官吏都跪在地上谒见,海瑞只是深深地作一个揖,说：“晋见长官虑当用下属的礼节,这厅堂,是师长教育士子的地方,不应当屈身.”升任淳安知县,穿布袍子和吃糙米饭,让老仆人种蔬菜自给.总督胡宗宪曾经告诉人说：“昨天听说海知县替母亲祝寿,买了二斤肉了.”胡宗宪的儿子经过淳安,对驿站的官吏发脾气,将驿站的官吏倒悬挂起来. 海瑞说：“过去胡公巡察下属州县,命令所经过的地方不要有排场.现在他的行装丰盛,必定不是胡公的儿子.”抄出行李中的钱财数千两,缴入了府库,快马报告胡宗宪,胡宗宪没有理由归罪他.都御史鄢懋卿巡视部属经过,供应的东西十分微薄,海瑞直言说地方小不足够容纳车马.鄢懋卿十分愤怒. 然而平时听到过海瑞的名气,因而收敛了威风离去,但是嘱咐巡盐御史袁淳论列海瑞和慈溪知县霍与瑕. 霍与瑕,是尚书霍韬的儿子,也是耿直不肯巴结鄢懋卿的人.当时海瑞已升任嘉兴通判,因此被贬谪为兴国州判官.很久以后,陆光祖任文选郎中,提升海瑞为户部主事.
当时世宗在位时间已久,不临朝,深居在西苑,专心一意地斋戒做法事.督抚大官争着呈送迷信的吉祥之物,礼官就上表祝贺.朝廷中的臣子自从杨最、杨爵得罪以后,役有敢进言晴政的人了.万历四十五年二月,海瑞独上疏说：
臣听说君主,是天下臣民万物的主子,他的责任极重大.要想能和他的责任相称,也只有将责任寄托臣子,让他们尽力进言罢了, 请准许臣披肝沥胆,向陛下陈述这些情况.
从前汉文帝是贤明的君主,贾谊尚且痛哭流涕而进言.不是苛刻要求,是由于文帝个性仁恕而近似柔弱,虽然有顾及百姓的美德,却不免松懈而失效,这是贾谊最大忧虑的所在.陛下天资英明果断,超过汉文很远.然而文帝能够充分发挥他的仁恕的个性,节省费用和爱护百姓,使国内钱多得连串绳都朽壤、粮多得都在仓中陈腐了,几乎使得刑罚也用不着了.陛下下决心没有多久,就被虚妄的念头牵引过去,颠倒刚强明智的天性而误用了.至于认为升天可以如愿,一意修炼成仙；竭尽老百姓的脂膏,滥兴土木；二十多年不临朝,法规纪律松懈了.几年来扩大范围的一些事例,使得爵位和级别待遇泛滥了.裕、景二王见不到皇上,人们以为父子的感情淡薄. 因猜疑诽谤而诛杀和羞辱臣子,人们以为君臣关系短浅.乐意西苑而不返回,人们以为夫妇之间的情爱浅淡.官吏贪脏枉法,胡作非为,老百姓无法生活,水旱灾害时常发生,盗贼四起而且越来越厉害.陛下试想想当今的天下,是什么样子啊?
近来严嵩宠去相位,世蕃处了死刑,一时略微使人满意.然而严嵩罢去以后就像严嵩未做宰相以前而已,世上不是十分清明,与汉文帝相比差远了.原来天底下的人不满陛下已经长久了.古代人君有过失,依靠臣子辅佐.如今却修斋设坛做法事,一个接一个进香,还说有什么仙桃天药,一样的口吻上表祝贺n建筑宫殿厅堂,掌管土木建筑的官署就竭力去筹划；购买香料和珠宝,掌管财政开支的部门就到处派出差役去访求.陛下锘误地提倡,而各臣子错误地服从,没有一个人肯向陛下进纠正的话,奉承逢迎到极点了.然而愧心丧气,退朝下来有背后议论的话,欺君的罪是什么样啊!天下,是陛下的家.没有人不顾惜自己的家,内外臣子都是为了奠定陛下的家使像盘石一样.一意修仙,是陛下的心迷乱了.过于苛刻地决罪,是陛下的感情不公正了.而认为陛下不顾惜自己的家,是符合人情的吗?案臣照顾私情而荒废了公务,得到一个官职多因欺骗而失败,多因无所事事而失败,实在有小足符合陛下的心意的.那些不是这样的,君心臣心偶然不相一致,就认为陛下厌恶和轻视臣子,所以拒绝谏拿着一二件不妥当的事,怀疑千百件事都是这样,使陛下陷于错误之中,而心安不觉得奇怪,众臣的罪大了.《记》说“君上有人怀疑那么老百姓就迷惑,臣民难明白那么君主就劳苦”,讲的就是这种情形.
况且陛下的错误多啦,其中大的方面在于斋戒做法事.斋戒做法事是为了谋求长生. 自古圣贤留下的教导,修养身心讲“恭顺地接受正道”,没有听到有所谓长生的说法.尧、舜、禹、汤、文、武是圣人的顶峰,没有能够永久在世,在他们以下也没见到有方外人士从汉、唐、宋到现在还活着的.陛下从陶仲文那里接受法术,称他为师. 陶仲文却已经死丁,他不能够长生,陛下为什么偏偏去求他.至于仙桃天药,更是荒谬得很.从前宋真宗在乾佑山得到天害,系奭说“天怎么说呢?哪里有什么书呀”. 桃必定采取后得到,药必定配制后成功. 现今没有原因而取得这两件物品,这两件物品有脚能够走的吗?说“上天赐给的”,有手拿着交给的吗?这是身边坏人,伪造荒诞的事来欺骗陛下,而陛下误信他们,以为真的这样,错了.
陛下又或许认为张挂着刑罚奖赏的律令来督责臣子,就有人去分头治理,天下没有能—多太平的,而修仙是没有害处的吗?太甲说：“有主张跟你的想法相反,一定要用正道来评判；有主张顺从了你的心愿,一定要思索会不会不合正道.”用人而必定要他只讲不跟自己相反的话,这是陛下的想法不正确了. 观察不久前的严嵩,有一点不顺从陛下的地方么?从前是同心,现今被杀头了.
梁材既遵循正道而又忠于职守,是陛下认为违背了自己的人,而他历任各职都有声望,在户部做官的至今首先称赞他u然而众臣宁可像严嵩那样顺从,不像梁材那样违背圣意,莫非有藉此窥探陛下的意图,暗中采取迎合或躲避的态度么?
陛下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陛下如果明白斋戒做法事没有益处,一朝幡然悔悟过来,每天临早朝,和宰相、侍从、言官探讨有关天下利害的事,冲洗掉几十年积累下来的错误,将自己安置到尧、舜、禹、汤、文、武中间,使众臣子也能够自己清洗掉几十年来奉承逢迎君主的羞耻,将他们自己安置到皋、夔、伊、傅的行列,天下担心什么不能治理,万事担心什么不能整顿.这在于陛下振作一下罢了.放弃这些不做,而迫切地追求得道升天和长生不老,伤精劳神,向捕风捉影、茫茫然不可知的领域里去探求,臣认为劳苦了终身,而最终没有什么成果.现今大臣拿着俸禄而爱好奉承逢迎,小臣害怕得罪而僵着舌头不说话,臣不胜愤恨.所以冒着死罪,希望尽一点忠心,恭请陛下能够听取.
皇帝得到了奏章,很是生气,扔到地上,回头对左右的人说：“快抓住他,不要让他逃掉.”宦官黄锦在旁边说：“这个人一向有痴的名号.听说他上奏章时,自己知道触犯圣上应当死,买了一口棺材,诀别妻子儿女,在朝廷上待罪,僮仆也已经奔散而没有留下的,这样子是不会逃跑的.”皇帝沉默不言语.过一会儿又拿起来读,一天读了好几遍,被感动得叹息,奏章留在司礼监几个月.曾经说：“这人可以和比干比拟,但是朕不是纣呢.”适逢皇帝有病,烦闷不高兴,召集合臣徐阶商议让位给太子,随着说：“海瑞讲的完全对.可是朕如今病了很久,哪里能处理政事.”又说：“朕没有小心爱惜自己,致使被这疾病所困.如果朕能够出去到便殿处理政事,哪里会受这人辱骂呢?”于是逮捕海瑞下到钦犯监狱,追究主使的人.不久把案件移交刑部,判死刑.案卷送上去,仍旧留置在宫中.
户部司务何以尚,揣测皇帝没有杀海瑞的意思,就上疏请求释放他.皇帝发怒,命令锦衣卫杖打他一百记,拘留入钦犯监狱,日夜拷打审问. 过了两个月,皇帝死,穆宗即位,两人一起得到释放.
皇帝刚死,外面朝廷上许多人尚不知道.提牢主事听到这情形,认为海瑞将要被任用,就摆了酒菜款待他.海瑞自己猜测必定被送赴西市受刑,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没有眷念.主事趁便贴着他耳朵说：“皇帝刚刚逝世,先生现今就可出去受重用了.”海瑞说：“真的这样吗?”随即大为悲恸,将吃喝下去的东西全呕出来,昏倒在地,整夜哭声不停.释放以后,恢复原来的官职.不久调兵部.升任尚宝丞,调任大理寺丞.
隆庆元年,徐阶被御史齐康弹劾,海瑞进言：“徐阶侍奉先帝,个能够劝止迷信神仙、大兴土木的错误,害怕帝威而求保住地位,的确也有这样的事.然而自从掌政以来,为国事担忧出力,心地善良而宽容,有值得称赞之处.齐康却是甘心做别人的鹰犬,撕咬善良的人,他的罪又超过高拱.”人们认为他的话有道理.历任两京左、右通政使. 隆庆三年夏天,由右愈都御史任应天十府巡抚.属下的官吏畏惧他的声威,贪污的大多辞职而去.有的豪门大族将门漆成朱红色,听说海瑞来,改漆成黑色.掌管织造事务的宦官,减去了车马随从.
海瑞下决心兴利除弊,建议疏通昊淞、白茆,将水流通入海,老百姓依靠它而得到了利益.一向痛恨大户人家兼并土地,竭力打击土豪恶霸,安抚穷苦弱小.贫苦百姓的田地被并入到有钱人家的,一概强力取回给百姓.徐阶罢去宰相在乡里居住,查问他的家而没有一点宽免.所下命令像暴风一样凌厉,下属小心翼翼地依照着执行,有权势的豪强甚至逃到别的州郡去躲避.而坏人也有许多乘机告状攻击别人的,世代做官和大户人家时常有被诬陷而受冤屈的.又裁臧了驿站系统多余的经费.士大夫经过他的境内一概不许设宴款待,因此怨言很多.都给事中舒化论列海瑞迂腐固执而不识大体,应当在南京安排他清闲无实权的职位,而皇帝却仍然优诏奖励海瑞.不久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庇护坏人,欺凌官宦人家,沽名而扰乱了政策,于是就调去监督南京粮储.
海瑞任昊地巡抚才半年,老百姓听说他将要离去,满路号哭流泪,家家画着像祭祀他.将要去任新职,正遇上高拱掌管吏部,一向恨海瑞,就将他的职务归并到南京户部,海瑞于是就托病辞职回家.
万历初年,张居正掌握国家大檬,也不高兴海瑞,命令巡按御史查察他.御史到山中察看,海瑞摆出鸡和黄米饭相对着吃,住房简陋,御史叹息着离去.张居正畏惧海瑞严峻刚直,尽管朝廷内外交相推荐,最终不召用.万历十二年冬天,张居正已经死了,吏部打算任用海瑞为左通政使.皇帝很看重海瑞的名气,给他以前的职务.
第二年正月召为南京右愈都御史,路上改任南京吏部右侍郎,这时海瑞的年龄已经七十二岁了. 上疏进言自己衰老将死,愿意比照古人以死进谏的意思,大致说：“陛下励精图治,而治理和教化没有达到理想,是由于惩治贪官污吏的刑割太轻了.众臣子没有人能讲出其中的缘由,反而借口待士有礼的说法,一致掩饰贪官的罪过.如说待士有礼,可是老百姓有什么罪呢?”于是举太祖刹下人皮塞进干草的办法以及洪武三十年规定的受贿八十贯处绞刑的律令,说现今应常用这些来惩治贪污n其它劝诫时政,话语极为切中事理.只有劝皇帝使用酷刑,当时的舆论认为错了.御史梅鹍祚弹劾他.皇帝虽然认为海瑞的话过分了,然而体察他的忠诚,为此削减了梅鹍柞的俸禄.
皇帝多次想召用海瑞,执政者暗中阻碍,于是就任他为南京右都御史.各司官员一向马虎懒散,海瑞以身作则来纠正这种作风.有一位御史偶尔招戏班子唱戏,海瑞打算遵照太祖的法令给他杖刑,所属官员忧惧恐慌,都为此担心害怕.提学御史房寰害怕被弹劾而想先发制人,给事中锺宇淳又加以怂恿,房寰就两次上疏恶毒地诋毁海瑞.海瑞也多次上奏章乞求退休,皇帝挽留而不允许,十五年,死在官任上.海瑞役有儿子.
死时,愈都御史王用汲进入探视,葛布的帐子和破旧的箱子,这状况是有些穷苦的士子所忍受不了的,因而落泪,凑集了钱替他收殓.老百姓停止做生意.灵柩抬出到江上,白衣白帽送丧的人站满两岸,哭着祭奠的人百里不断()赠衔太子太保,谧号忠介.海瑞生平所治理的学问,以刚强为主,因此自号刚峰,人们称他刚峰先生.曾经进言：“想天下治理安定,一定要实行井田.不得已而实行限田,又不得已而实行均税,还能够保存古人传下来的意思.”所以从做知县以至巡抚,所到的地方坚决实行清丈土地,公布一条鞭法.
他的用意主要在于对老百姓有利,而做起事来不能说没有偏颇的地方.
常初救援海瑞的何以尚,是广西兴业人,在家乡中举起用.出了监狱,升为光禄丞.又因弹劾高拱而被贬谪.高拱罢官,出任雷州推官,最终的官职是南京鸿胪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