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季羡林先生的作品我只是模糊的记得小学的时候课本上学过一篇文章,好像是有什么曲径通幽,是季先生的作品吗,是什么名字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2/24 09:37:43
是不是季羡林先生的作品我只是模糊的记得小学的时候课本上学过一篇文章,好像是有什么曲径通幽,是季先生的作品吗,是什么名字
是不是季羡林先生的作品
我只是模糊的记得小学的时候课本上学过一篇文章,好像是有什么曲径通幽,是季先生的作品吗,是什么名字
是不是季羡林先生的作品我只是模糊的记得小学的时候课本上学过一篇文章,好像是有什么曲径通幽,是季先生的作品吗,是什么名字
作品名叫《曲径通幽》写的是季老对一株藤萝的惋惜.以下是文章,出自百度百科.
出家门,右转,只有二三十步,就走进一条曲径.有二三十年之久,我天天走过这一条路,到办公室去.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漠然了.
然而,这一条幽径却是大大有名的.记得在五十年代,我在故宫的一个城楼上,参观过一个有关《红楼梦》的展览.我看到由几幅山水画组成的组画,画的就是这一条路.足证这一条路是同这一部伟大的作品有某一些联系的.至于是什么联系,我已经记忆不清.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是一点印象:这一条平平常常的路是有来头的,不能等闲视之.
这一条路在燕园中是极为幽静的地方.学生们称之为“后湖”,他们很少到这里来的.我上面说它平平常常,这话有点语病,它其实是颇为不平常的.一面傍湖,一面靠山,蜿蜒曲折,实有曲径通幽之趣.山上苍松翠柏,杂树成林.无论春夏秋冬,总有翠色在目.不知名的小花,从春天开起,过一阵换一个颜色,一直开到秋末.到了夏天,山上一团浓绿,人们仿佛是在一片绿雾中穿行.林中小鸟,枝头鸣蝉,仿佛互相应答.秋天,枫叶变红,与苍松翠柏,相映成趣,凄清中又饱含浓烈.几乎让人不辨四时了.
小径另一面是荷塘,引人注目主要是在夏天.此时绿叶接天,红荷映日.仿佛从地下深处爆发出一股无比强烈的生命力,向上,向上,向上,欲与天公试比高,真能使懦者立怯者强,给人以无穷的感染力.
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湖中,一到冬天,当然都有白雪覆盖.在湖中,昔日的潋滟的绿波为坚冰所取代.但是在山上,虽然落叶树都把叶子落掉,可是松柏反而更加精神抖擞,绿色更加浓烈,意思是想把其他树木之所失,自己一手弥补过来,非要显示出绿色的威力不行.再加上还有翠竹助威,人们置身其间,决不会感到冬天的萧索了.
这一条神奇的幽径,情况大抵如此.
在所有的这些神奇的东西中,给我印象最深、让我最留恋难忘的是一株古藤萝.藤萝是一种受人喜爱的植物.清代笔记中有不少关于北京藤萝的记述.在古庙中,在名园中,往往都有几棵寿达数百年的藤萝,许多神话故事也往往涉及藤萝.北大现在的燕园,是清代名园,有几棵古老的藤萝,自是意中事.我们最初从城里搬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几棵据说是明代传下来的藤萝.每年春天,紫色的花朵开得满棚满架,引得游人和蜜蜂猬集其间,成为春天一景.
但是,根据我个人的评价,在众多的藤萝中,最有特色的还是幽径的这一棵.它既无棚,也无架,而是让自己的枝条攀附在邻近的几棵大树的干和枝上,盘曲而上,大有直上青云之概.因此,从下面看,除了一段苍黑古劲像苍龙般的粗干外,根本看不出是一株藤萝.每到春天,我走在树下,眼前无藤萝,心中也无藤萝.然而一股幽香蓦地闯入鼻官,嗡嗡的蜜蜂声也袭入耳内,抬头一看,在一团团的绿叶中——根本分不清哪是藤萝叶,哪是其他树的叶子——,隐约看到一朵朵紫红色的花,颇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味.直到此时,我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一棵古藤的存在,顾而乐之了.
经过了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不但人遭劫,花木也不能幸免.藤萝们和其他一些古丁香树等等,被异化为“修正主义”,遭到了无情的诛伐.六院前的和红二三楼之间的那两棵著名的古藤,被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掉.是否也被踏上一千只脚,没有调查研究,不敢瞎说;永世不得翻身,则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茫茫燕园中,只剩下了幽径的这一棵藤萝了.它成了燕园中藤萝界的鲁殿灵光.每到春天,我在悲愤、惆怅之余,惟一的一点安慰就是幽径中这一棵古藤.每次走在它下面,嗅到淡淡的幽香,听到嗡嗡的蜂声,顿觉这个世界还是值得留恋的,人生还不全是荆棘丛.其中情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我快乐得太早了,人生毕竟还是一个荆棘丛,决不是到处都盛开着玫瑰花.今年春天,我走过长着这棵古藤的地方,我的眼前一闪,吓了一大跳:古藤那一段原来凌空的虬干,忽然成了吊死鬼,下面被人砍断,只留上段悬在空中,在风中摇曳.再抬头向上看,藤萝初绽出来的一些淡紫的成串的花朵,还在绿叶丛中微笑.它们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自己赖以生存的根干已经被砍断,脱离了地面,再没有水分供它们生存了.它们仿佛成了失掉了母亲的孤儿,不久就会微笑不下去,连痛哭也没有地方了.
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的感情太多,总是供过于求,经常为一些小动物、小花草惹起万斛闲愁.真正的伟人们是决不会这样的.反过来说,如果他们像我这样的话,也决不能成为伟人.我还有点自知之明,我注定是一个渺小的人,也甘于如此,我甘于为一些小猫小狗小花小草流泪叹气.这一棵古藤的灭亡在我心灵中引起的痛苦,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从此以后,我最爱的这一条幽径,我真有点怕走了.我不敢再看那一段悬在空中的古藤枯干,它真像吊死鬼一般,让我毛骨悚然.非走不行的时候,我就紧闭双眼,疾趋而过.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一直数到十,我估摸已经走到了小桥的桥头上,吊死鬼不会看到了,我才睁开眼走向前去.此时,我简直是悲哀至极,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欣赏幽径的情趣呢?
但是,这也不行.眼睛虽闭,但耳朵是关不住的.我隐隐约约听到古藤的哭泣声,细如蚊蝇,却依稀可辨.它在控诉无端被人杀害.它在这里已经呆了二三百年,同它所依附的大树一向和睦相处.它虽阅尽人间沧桑,却从无害人之意.每天春天,就以自己的花朵为人间增添美丽.焉知一旦毁于愚氓之手.它感到万分委屈,又投诉无门.它的灵魂死守在这里.每天月白风清之夜,它会走出来显圣的.在大白天,只能偷偷地哭泣.山头的群树,池中的荷花是对它深表同情的,然而又受到自然的约束,寸步难行,只能无言相对.在茫茫人世中,人们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哪里有闲心来关怀一棵古藤的生死呢?于是,它只有哭泣,哭泣,哭泣……
世界上像我这样没有出息的人,大概是不多的.古藤的哭泣声恐怕只有我一个能听到.在浩茫无际的大千世界上,在林林总总的植物中,燕园的这一棵古藤,实在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你倘若问一个燕园中人,决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棵古藤的存在的,决不会有任何人关心它的死亡的,决不会有任何人为之伤心的.偏偏出了我这样一个人,偏偏让我住在这个地方,偏偏让我天天走这一条幽径,偏偏又发生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悲剧;所有这一些偶然性都集中在一起,压到了我的身上.我自己的性格制造成的这一个十字架,只有我自己来背了.奈何,奈何!
但是,我愿意把这个十字架背下去,永远永远地背下去.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1939年。 在这以前的两年内,德国的邻国,每年春天一次,秋天一次,患一种奇特的病,称之为"侵略狂"或者"迫害狂"都是可以的,我没有学过医,不敢乱说。到了此时,德国报纸和广播电台就连篇累牍地报道,德国的东西南北四邻中有一个邻居迫害德国人了,挑起争端了,进行挑衅了,说得声泪俱下,气贯长虹。德国人心激动起来了。全国沸腾了。但是接着来的是德国出兵镇压别人,占领了邻居的领土,他们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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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1939年。 在这以前的两年内,德国的邻国,每年春天一次,秋天一次,患一种奇特的病,称之为"侵略狂"或者"迫害狂"都是可以的,我没有学过医,不敢乱说。到了此时,德国报纸和广播电台就连篇累牍地报道,德国的东西南北四邻中有一个邻居迫害德国人了,挑起争端了,进行挑衅了,说得声泪俱下,气贯长虹。德国人心激动起来了。全国沸腾了。但是接着来的是德国出兵镇压别人,占领了邻居的领土,他们把这种行动叫作"抵抗",到邻居家里去"抵抗"。德国法西斯有一句名言:"谎言说上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这就是他们新闻政策的灵魂。连我最初都有点相信,德国人不必说了。但是到了下半年,或者第二年的上半年,德国的某一个邻居又患病了,而且患的是同一种病,不由得我不起疑心。德国人聪明绝世,在政治上却幼稚天真如儿童。他们照例又激动起来了,全国又沸腾起来了。结果又有一个邻国倒了霉。 我预感到情况不妙,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了。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1939年9月1日,德国的东邻波兰犯了上面说的那种怪"病",德国"被迫"出兵"抵抗",没有用很多的时间,波兰的"病"就完全治好了,全国被德军占领。如此接二连三,许多邻国的"病"都被德国治好,国土被他们占领。等到法国的马其诺防线被突破,德军进占巴黎以后,德国的四邻的"病"都已完全被法西斯治好了,我预感,德国又要寻找新的病人了。这个病人不是别的国家,只能是苏联。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又不幸而言中了。 1941年6月22日,我早晨一起来,女房东就告诉我,德国同苏联已经开了火。我的日记上写道:"这一着早就料到,却没想到这样快。"这本来应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但是德国人谁也不紧张。原因大概是,最近几年来,几乎每年两次出现这样的事,"司空见惯浑无事"了。我当然更不会紧张。前两天约好同德国朋友苹可斯(Pinks)和格洛斯(Gross)去郊游,照行不误。整整一天,我们乘车坐船,几次渡过小河,在旷野绿林中,步行了几十公里,唱歌,拉手风琴,野餐,玩了个不亦乐乎,尽欢而归,在灯火管制、街灯尽熄的情况下,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回了家。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德国朋友来说,今天早晨德苏宣战的消息,给我们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我刚三岁,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后来读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看到战火蔓延之广,双方搏斗之激烈,伤亡人数之多,财产损失之重,我总想像,这样大的大事开始时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上至三十三天,下达十八层地狱,无不震动,无不惊恐,才合乎情理。现在,我竟有幸亲身经历了规模比第一次世界大战要大得多、时间要长得多、伤亡要重得多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出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大戏,开端竟是这样平淡无奇。事后追思,真颇有点失望不过瘾的感觉了。 然而怪事还在后面。 战争既已打响,不管人们多么淡漠,总希望听到进一步的消息:是前进了呢?是后退了呢?是相持不下呢?然而任何消息都没有。23日没有,24日没有,25日没有,26日没有,27日仍然没有。到了28日,我在日记中写道:"东战线的消息,一点都不肯定。我猜想,大概德军不十分得手。"隐含幸灾乐祸之意。然而,在整整沉默了一个礼拜之后,到了又一个礼拜日29日,广播却突如其来地活泼,一个早晨就播送了八个"特别广播";德军已在苏联境内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一个"特别广播"报告一个重大胜利。一直表现淡漠的德国人,震动起来了,他们如疯似地,山呼"万岁"。而我则气得内心暴跳如雷。一听特别广播,神经就极度紧张,浑身发抖,没有办法,就用双手堵住耳朵,心里数着一、二、三、四等等,数到一定的程度,心想广播恐已结束;然而一松手,广播喇叭怪叫如故。此时我心中热血沸腾,直冲脑海。晚上需要吃加倍的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30日的日记里写道:"住下去,恐怕不久就会进疯人院。" 我的失眠症从此进入严重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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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门,右转,只有二三十步,就走进一条曲径。有二三十年之久,我天天走过这一条路,到办公室去。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漠然了。
然而,这一条幽径却是大大有名的。记得在五十年代,我在故宫的一个城楼上,参观过一个有关《红楼梦》的展览。我看到由几幅山水画组成的组画,画的就是这一条路。足证这一条路是同这一部伟大的作品有某一些联系的。至于是什么联系,我已经记忆不清。留在我记忆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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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门,右转,只有二三十步,就走进一条曲径。有二三十年之久,我天天走过这一条路,到办公室去。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漠然了。
然而,这一条幽径却是大大有名的。记得在五十年代,我在故宫的一个城楼上,参观过一个有关《红楼梦》的展览。我看到由几幅山水画组成的组画,画的就是这一条路。足证这一条路是同这一部伟大的作品有某一些联系的。至于是什么联系,我已经记忆不清。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是一点印象:这一条平平常常的路是有来头的,不能等闲视之。
这一条路在燕园中是极为幽静的地方。学生们称之为“后湖”,他们很少到这里来的。我上面说它平平常常,这话有点语病,它其实是颇为不平常的。一面傍湖,一面靠山,蜿蜒曲折,实有曲径通幽之趣。山上苍松翠柏,杂树成林。无论春夏秋冬,总有翠色在目。不知名的小花,从春天开起,过一阵换一个颜色,一直开到秋末。到了夏天,山上一团浓绿,人们仿佛是在一片绿雾中穿行。林中小鸟,枝头鸣蝉,仿佛互相应答。秋天,枫叶变红,与苍松翠柏,相映成趣,凄清中又饱含浓烈。几乎让人不辨四时了。
小径另一面是荷塘,引人注目主要是在夏天。此时绿叶接天,红荷映日。仿佛从地下深处爆发出一股无比强烈的生命力,向上,向上,向上,欲与天公试比高,真能使懦者立怯者强,给人以无穷的感染力。
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湖中,一到冬天,当然都有白雪覆盖。在湖中,昔日的潋滟的绿波为坚冰所取代。但是在山上,虽然落叶树都把叶子落掉,可是松柏反而更加精神抖擞,绿色更加浓烈,意思是想把其他树木之所失,自己一手弥补过来,非要显示出绿色的威力不行。再加上还有翠竹助威,人们置身其间,决不会感到冬天的萧索了。
这一条神奇的幽径,情况大抵如此。
在所有的这些神奇的东西中,给我印象最深、让我最留恋难忘的是一株古藤萝。藤萝是一种受人喜爱的植物。清代笔记中有不少关于北京藤萝的记述。在古庙中,在名园中,往往都有几棵寿达数百年的藤萝,许多神话故事也往往涉及藤萝。北大现在的燕园,是清代名园,有几棵古老的藤萝,自是意中事。我们最初从城里搬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几棵据说是明代传下来的藤萝。每年春天,紫色的花朵开得满棚满架,引得游人和蜜蜂猬集其间,成为春天一景。
但是,根据我个人的评价,在众多的藤萝中,最有特色的还是幽径的这一棵。它既无棚,也无架,而是让自己的枝条攀附在邻近的几棵大树的干和枝上,盘曲而上,大有直上青云之概。因此,从下面看,除了一段苍黑古劲像苍龙般的粗干外,根本看不出是一株藤萝。每到春天,我走在树下,眼前无藤萝,心中也无藤萝。然而一股幽香蓦地闯入鼻官,嗡嗡的蜜蜂声也袭入耳内,抬头一看,在一团团的绿叶中——根本分不清哪是藤萝叶,哪是其他树的叶子——,隐约看到一朵朵紫红色的花,颇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味。直到此时,我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一棵古藤的存在,顾而乐之了。
经过了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不但人遭劫,花木也不能幸免。藤萝们和其他一些古丁香树等等,被异化为“修正主义”,遭到了无情的诛伐。六院前的和红二三楼之间的那两棵著名的古藤,被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掉。是否也被踏上一千只脚,没有调查研究,不敢瞎说;永世不得翻身,则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茫茫燕园中,只剩下了幽径的这一棵藤萝了。它成了燕园中藤萝界的鲁殿灵光。每到春天,我在悲愤、惆怅之余,惟一的一点安慰就是幽径中这一棵古藤。每次走在它下面,嗅到淡淡的幽香,听到嗡嗡的蜂声,顿觉这个世界还是值得留恋的,人生还不全是荆棘丛。其中情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我快乐得太早了,人生毕竟还是一个荆棘丛,决不是到处都盛开着玫瑰花。今年春天,我走过长着这棵古藤的地方,我的眼前一闪,吓了一大跳:古藤那一段原来凌空的虬干,忽然成了吊死鬼,下面被人砍断,只留上段悬在空中,在风中摇曳。再抬头向上看,藤萝初绽出来的一些淡紫的成串的花朵,还在绿叶丛中微笑。它们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自己赖以生存的根干已经被砍断,脱离了地面,再没有水分供它们生存了。它们仿佛成了失掉了母亲的孤儿,不久就会微笑不下去,连痛哭也没有地方了。
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的感情太多,总是供过于求,经常为一些小动物、小花草惹起万斛闲愁。真正的伟人们是决不会这样的。反过来说,如果他们像我这样的话,也决不能成为伟人。我还有点自知之明,我注定是一个渺小的人,也甘于如此,我甘于为一些小猫小狗小花小草流泪叹气。这一棵古藤的灭亡在我心灵中引起的痛苦,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从此以后,我最爱的这一条幽径,我真有点怕走了。我不敢再看那一段悬在空中的古藤枯干,它真像吊死鬼一般,让我毛骨悚然。非走不行的时候,我就紧闭双眼,疾趋而过。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一直数到十,我估摸已经走到了小桥的桥头上,吊死鬼不会看到了,我才睁开眼走向前去。此时,我简直是悲哀至极,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欣赏幽径的情趣呢?
但是,这也不行。眼睛虽闭,但耳朵是关不住的。我隐隐约约听到古藤的哭泣声,细如蚊蝇,却依稀可辨。它在控诉无端被人杀害。它在这里已经呆了二三百年,同它所依附的大树一向和睦相处。它虽阅尽人间沧桑,却从无害人之意。每天春天,就以自己的花朵为人间增添美丽。焉知一旦毁于愚氓之手。它感到万分委屈,又投诉无门。它的灵魂死守在这里。每天月白风清之夜,它会走出来显圣的。在大白天,只能偷偷地哭泣。山头的群树,池中的荷花是对它深表同情的,然而又受到自然的约束,寸步难行,只能无言相对。在茫茫人世中,人们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哪里有闲心来关怀一棵古藤的生死呢?于是,它只有哭泣,哭泣,哭泣……
世界上像我这样没有出息的人,大概是不多的。古藤的哭泣声恐怕只有我一个能听到。在浩茫无际的大千世界上,在林林总总的植物中,燕园的这一棵古藤,实在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你倘若问一个燕园中人,决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棵古藤的存在的,决不会有任何人关心它的死亡的,决不会有任何人为之伤心的。偏偏出了我这样一个人,偏偏让我住在这个地方,偏偏让我天天走这一条幽径,偏偏又发生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悲剧;所有这一些偶然性都集中在一起,压到了我的身上。我自己的性格制造成的这一个十字架,只有我自己来背了。奈何,奈何!
但是,我愿意把这个十字架背下去,永远永远地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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