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求有关“夜”的现代诗.要作者,选自哪里和对诗的赏析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1/24 18:06:24
急求有关“夜”的现代诗.要作者,选自哪里和对诗的赏析
急求有关“夜”的现代诗.
要作者,选自哪里和对诗的赏析
急求有关“夜”的现代诗.要作者,选自哪里和对诗的赏析
雪地上的夜
芒 克
雪地上的夜
是一只长着黑白毛色的狗
月亮是它时而伸出的舌头
星星是它时而露出的牙齿
就是这只狗
这只被冬天放出来的狗
这只警惕地围着我们房屋转悠的狗
正用北风的
那常常使人从安睡中惊醒的声音
冲着我们嚎叫
这使我不得不推开门
愤怒地朝它走去
这使我不得不对着黑夜怒斥
你快点儿从这里滚开吧
可是黑夜并没有因此而离去
这只雪地上的狗
照样在外面转悠
当然,它的叫声也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我由于疲惫不知不觉地睡去
并梦见眼前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1973年
赏 析
张桃洲
对芒克的《雪地上的夜》的理解,无疑应当将它置放到当时的时代语境之中.不过,正如我们即将分析的,它还有某些溢出时代语境框架的品质.此诗的作者芒克(1950年生,原名姜世伟)与同代诗人如多多等比较起来,具有更特殊的身份:他既是“白洋淀诗歌群落”的重要成员,又是“朦胧诗”运动的前奏——“今天派”的创始人之一.这一身份使得芒克成为这两股诗歌脉流的名副其实的衔接者.鉴于这两股诗歌脉流在当代中国诗歌进程的重要性,更由于芒克诗歌自身的独特性,他在当代中国诗歌从1970年代中后期到1980年代初的过渡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
芒克于1971年开始写诗,1973年即写出一批奠定他风格和地位的重要诗作,1978年底参与创办《今天》,1987年完成他的巅峰之作、长诗《没有时间的时间》.他先后出版诗集《阳光下的向日葵》(1988)、《芒克诗选》(1989)、《今天是哪一天》(2001)等.在一些追述文章里,芒克被描绘成一位“天然”的诗人,例如多多就曾说“芒克是个自然诗人”,“他诗中的‘我’是从不穿衣服的、肉感的、野性的,他所要表达的不是结论而是迷失.迷惘的效应是最经久的,立论只在艺术之外进行支配”(《被埋葬的中国诗人》).这让人不禁想起高尔基对叶赛宁的评价:“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自然界特意为了诗歌,为了表达无尽的‘田野的悲哀’、对一切生物的爱和恻隐之心而创造出来的一个器官.”当然,正如同属“白洋淀诗歌群落”的诗人宋海泉特别指出的,“决不可把这里所说的 ‘自然’理解成为与人相对立的自然……这里所说的‘自然’,乃是没有被社会所扭曲的自然的人,野性的人.他直接面对人的最自然的本质,抗议对这种自然天性的扭曲”(《白洋淀琐忆》).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首写景的诗.标题中的“雪地”和“夜”暗示了所描绘景物的特点:“雪地”表明时令正值冬季,“夜”标划了一段具体的时间刻度,前者用来修饰后者,重心落在后者上——“夜”正是诗要描绘的对象.然而,这显然不是一首单纯的写景诗.由“雪地”和“夜”构筑的氛围,与其说是自然景物,不如说是社会环境.“雪地”透射的冰冷和“夜”铺陈的静谧,其字面的冷色调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抑感、孤寂感.这句标题定下全诗的基调,预示了诗篇可能展开的方向.不过,进入诗篇后才发现,全诗采用的是叙述笔法,“夜”本来是叙述者置身其间的情境,却成了遭受审视甚至反抗的对象.这种与“夜”的对峙格局的设定,潜藏着叙述者试图挣脱“夜”的情境束缚的意向.
诗的第一节以拟人化方式和富于想象的比喻,漫画式地勾勒出的“夜”的整体状貌.“狗”的说法一方面将静态的“夜”动态化了,另一方面隐含了某种鄙夷的语气(狗一般意味着卑*、降格),这种鄙夷与后面“你快点儿从这里滚开吧”的怒斥保持了一致.用来描绘“夜”的“黑白毛色”和以月亮喻舌头、以星星喻牙齿,都十分形象贴切,也很巧妙.这两个比喻需要一种阔大的想象和整体感,具体而有力度,能将事物最显著的特征凸显出来,突破了当时流行的俗滥修辞.但为什么只写了舌头和牙齿呢?这显然与叙述者的意向有关:他是想借此呈现出“夜”的凶恶乃至残暴的一面.
接下来,“夜”的状貌得到进一步展示.“冬天放出来的狗”提示的“狗”的归属、“警惕”的情态、“转悠”的动作,都让人产生某种现实的联想.除了动作,“狗”还发出“嚎叫”的厉音 (这里运用了“北风”的借喻用法),“使人从安睡中惊醒”——至此,“狗”的胁迫渐渐逼近.以至在第三节里,叙述者“不得不”挺身而出予以反抗,从“愤怒地”“走去”到“怒斥”,体现了情绪强烈程度的升级.如果把这首诗看作一部短小的情景剧的话,那么到“怒斥”为止,就达到了全剧的高潮.最后一节,整个情境趋于平缓(只是从语势上来看),第三节的紧张局面得到缓“狗”照样转悠,叫声依然持续.全诗似乎要就此收束,但最后两句蓦地转变笔锋,使全诗获得提升,进入柳暗花明的开阔境界:
直到我由于疲惫不知不觉地睡去
并梦见眼前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这两句诗于迷惘中暗含着期冀,于忧愤中寄寓着悲悯,给人以不尽的遐思.
《雪地上的夜》以其语词的锐利,刺破了时代语境的阴霾.对语词本身具有强烈的敏感,这是芒克同多多类似的地方,他早年的诗篇在炼字造句上,颇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架势.例如,“太阳升起来/天空血淋淋的/犹如一块盾牌//日子像囚徒一样被放逐/没有人来问我/没有人宽恕我//我始终暴露着/只是把耻辱用唾沫盖住”(《天空》)、“它脚下的那片泥土/你每抓起一把/都一定会攥出血来”(《阳光中的向日葵》)、“天黑了下来我仍旧在街上游荡感到肠胃一阵疼痛/我现在真想发疯似地喊叫让满街都响起我的叫声”(《街》)等等,这些诗句力图显出惊世骇俗的气概.据说,1970年代多多和芒克曾相约每年年底交换一册诗集,这种仪式化般的行为,既与他们的天性、又多少与时代氛围具有隐秘的联系.他们那一时段的作品有着相近的桀骜不驯的姿态,大概是相互激励的结果.
有人曾说,“如果说振开(北岛)写诗是思想,那么芒克写诗则是呼吸”(徐晓《〈今天〉与我》).“呼吸”的确展示了芒克诗歌(写作)的状态,“思想”的刻意与“呼吸”的“自然”在此泾渭分明.实际上,这既是一种风格层面或方式上的区别,也是一种写作观念、取向上的分野:可以看到,作为“朦胧诗”运动先驱的“白洋淀诗歌群落”,如芒克、多多、根子 (他的长诗《三月与末日》在1970年代地下诗群名噪一时)这些属于“自然生长”的诗人,其所具有的“天然”的粗砺、驳杂甚至野性,被他们的后继者以自觉的理性、强烈的社会历史批判意识给磨平了.这似乎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