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卫风·硕人与洛神赋,简述两篇文章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1/29 11:15:06
比较卫风·硕人与洛神赋,简述两篇文章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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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卫风·硕人与洛神赋,简述两篇文章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
在赋、比、兴之中,赋的解释比较简单.《文心雕龙·诠赋》:“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刘勰的说法是根据郑玄来的.这个概念很好理解,象大家都知道的名篇《魏风·伐檀》、《豳风·七月》都是“赋”.由于“铺陈”的意义,又演变出《离骚赋》、《汉赋》的“赋”.
至于比、兴,历来的解释既纷纭,又复杂,但追本溯源,都是从东汉两位姓郑的大经学家郑众、郑玄的说法中派生出来的.在《周礼·大师》注中,郑众说:
比者,比方于物也.兴者,托事于物.
郑玄说:
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
很显然,郑玄的解释是对孔子“兴、观、群、怨”说的误解,也是汉人解经牵强比附,把一切都扯到政治上去的老毛病,而且他的理论和实践又互相打架.比如《王风·扬之水》,郑玄说这是“兴”,比喻周平王的“政教烦急”,恩泽不及于百姓.先不管诗的本身是否能这样解释,但照郑玄的理解,明明是“见今之失,不敢斥言”的“比”,又如何就变成了“兴”呢?然而郑玄这条自相矛盾的意见却影响深远.连刘勰这样富有创造性的理论家也未能出其窠臼,《文心雕龙》中专门有一篇《比兴》,通篇都是讲比兴的技巧,一开头给比兴下了定义说:“比显而兴隐.……故比者,附也;兴者,起也”,似乎同意郑众的意见,但紧接着一转,“比则畜愤以斥言,兴则环譬以托讽(劝喻)”,唱的依然是郑玄的老调子.刘勰以后也陆续有不少解释,但大多隔靴搔痒,没有说到要害.一直到朱熹的《诗集传》,才对比、兴下了比较切合实际的定义:
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这两种解释不仅完全撇开了郑玄,而且比郑众要周密明快.本文中申述的一些意见,就是以朱熹的解释作为基础的.
比,就是比喻.比喻是古今中外文艺作品中都存在的表现技巧,是一种常见的思维活动现象.事物具有多种属性,把不同事物属性中某一相同点在思维中联系起来,使难言的情状变得鲜明,抽象的事理变得形象.《诗经》中的比喻方法,已经相当多样化,有的专家把它分成明喻、暗喻、借喻、博喻、对喻、详喻等等.这种分类,在修辞学上也许有意义,但是在实际欣赏分析中,就不一定要这样去硬套了.大致来说,《诗经》中的比有两种情况.第一种通篇是比,例如《魏风·硕鼠》、《豳风·鸱鸮》,以硕鼠比剥削者,以鸱鸮比强暴者.这类作品不多,它类似于寓言诗,无须多说.要说的是第二种情况,就是个别的、局部的比喻.一般来说,这种比喻在使用的喻体之前,往往加上“如”、“若”、“犹”或者否定的“匪”字,明确地表明这里是在用比.从手法上来说,可以认为这是比喻的技巧还处在初级阶段的表现.然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诗人所使用的喻体,往往贴切而新颖,譬如常常为人称道的《卫风·硕人》便是一例.这首诗形容那位大美人卫侯夫人庄姜:
手如柔荑②,肤如凝脂③,领如蝤蛴④,齿如瓠犀⑤,螓首蛾眉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同样是形容白而且嫩,一连使用了四种生活中常见的事物,而且无不恰当自然.这一串比喻,对后代的文艺创作影响极为深广,几乎成了描写美人的一个套子.《长恨歌》“温泉水滑洗凝脂”,《讨武瞾檄》“蛾眉不肯让人”,凝脂、蛾眉还成了皮肤和女性的代指.《楚辞》里对美人的那些“铺陈排比”的写法,大多是从这里发展出来的.文艺贵在创新,《登徒子好色赋》“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不仅在表现方法上仍然使用《诗经》的老一套,而且喻体也并没有新鲜之感,所以没有人记得.可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却成了著名的片段,而且发展而为写美人的另一种套子,那就因为宋玉从一个新的角度写出了“东家之子”的美,她的身材、容貌是一切美女的标准、典范,那怕增减一点点,都会成为“过”或者“不及”.同样的意思在《神女赋》中概括成“襛不短、纤不长”,就缺乏形象感.再到后来,就是曹植的《洛神赋》.“皎若太阳升朝霞”⑦、“灼若英蕖出渌水”固然新鲜,但更精采的还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描绘洛神凌波微步的轻盈、飘逸,同样是“比”,已经由写形进而写神,即写到了体态风度.这些出色的名句,多少可以说明文学创作中的继承发展关系.上面说的《硕人》是喻体前加“如”“若”等字的一个最突出的例子,举一端可概其余.还有的比喻,从诗人的用意和表达来说,比《硕人》还要深刻而高一个层次,例如《小雅·大东》:“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天上的银河如同镜子,然而不能照见影子;织女星一夜移动七次位置,然而不能织成纹理;牵牛星那么明亮,然而不能驾车;箕星不能簸扬粮食;斗星不能酌取酒浆:这一串比喻,既无“如”“若”等字明白标出,而且喻体是实,主体是虚,就是孔颖达所说比喻“徒有名而无实也”.这样无拘束的想象,对于形象的高度感受能力、思维能力、表达能力,出现在距今将近三千年的时代,不能不使我们吃惊而且赞赏.和《硕人》一样,《大东》中的这种技巧,也为后代开出了不二法门,但大多陈陈相因⑧.有较大突破的是中唐诗人贾岛《客喜》的结句:“鬓边虽有丝,不堪织寒衣.”以丝比喻白发,似乎平淡无奇,然而接着一翻,从喻体再联想起“不堪织寒衣”,使用的是同一类型的比喻法,但内容却是新的,感慨于人生的衰老和贫穷,这也不妨比喻成旧瓶子里装上了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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