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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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晋书卷八十列传第五十王羲之王玄之王凝之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元帝之过江也,旷首创其议.羲之

《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
《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

《晋书》卷八十翻译及原文
晋书卷八十列传第五十
王羲之 王玄之 王凝之
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元帝之过江也,旷首创其议.羲之幼讷於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尝谒周顗,顗察而异之.时重牛心炙,坐客末啖,顗先割啖羲之,於是始知名.及长,辩赡,以骨鲠称,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论者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深为从伯敦、导所器重.时陈留阮裕有重名,为敦主簿.敦尝谓羲之曰:“汝是吾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裕亦目羲之与王承、王悦为王氏三少.时太尉郗鉴使门生求女婿於导,导令就东厢遍观子弟.门生归,谓鉴曰:“王氏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鉴曰:“正此佳婿邪!”访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
起家秘书郎,征西将军庾亮请为参军,累迁长史.亮临薨,上疏称羲之清贵有鉴裁.迁宁远将军、江州刺史.羲之既少有美誉,朝廷公卿皆爱其才器,频召为侍中、吏部尚书,皆不就.复授护军将军,又推迁不拜.扬州刺史殷浩素雅重之,劝使应命,乃遗羲之书曰:“悠悠者以足下出处足观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谓为然.至如足下出处,正与隆替对,岂可以一世之存亡,必从足下从容之适?幸徐求众心.卿不时起,复可以求美政不?若豁然开怀,当知万物之情也.”羲之遂报书曰:“吾素自无廊庙志,直王丞相时果欲内吾,誓不许之,手迹犹存,由来尚矣,不於足下参政而方进退.自儿娶女嫁,便怀尚子平之志,数与亲知言之,非一日也.若蒙驱使,关陇、巴蜀皆所不辞.吾虽无专对之能,直谨守时命,宣国家威德,固当不同於凡使,必令远近咸知朝廷留心於无外,此所益殊不同居护军也.汉末使太傅马日磾慰抚关东,若不以吾轻微,无所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羲之既拜护军,又苦求宣城郡,不许,乃以为右军将军、会稽内史.时殷浩与桓温不协,羲之以国家之安在於内外和,因以与浩书以戒之,浩不从.及浩将北伐,羲之以为必败,以书止之,言甚切至.浩遂行,果为姚襄所败.复图再举,又遗浩书曰:知安西败丧,公私惋怛,不能须臾去怀.以区区江左,所营综如此,天下寒心,固以久矣,而加之败丧,此可熟念.往事岂复可追,愿思弘将来,令天下寄命有所,自隆中兴之业.政以道胜宽和为本,力争武功,作非所当,因循所长,以固大业,想识其由来也.
自寇乱以来,处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括囊至计,而疲竭根本,各从所志,竟无一功可论,一事可记,忠言嘉谋弃而莫用,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何能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岂得辞四海之责!追咎往事,亦何所复及,宜更虚己求贤,当与有识共之,不可复令忠允之言常屈於当权.今军破於外,资竭於内,保淮之志非复所及,莫过还保长江,都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任国钧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与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悬之急.
使君起於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举,未能事事允称,当董统之任而败丧至此,恐阖朝群贤未有与人分其谤者.今亟修德补阙,广延群贤,与之分任,尚未知获济所期.若犹以前事为未工,故复求之於分外,宇宙虽广,自容何所!知言不必用,或取怨执政,然当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尽怀极言.若必亲征.未达此旨,果行者,愚智所不解也.愿复与众共之.
复被州符,增运千石,徵役兼至,皆以军期,对之丧气,罔知所厝.自顷年割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参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
又与会稽王笺陈浩不宜北伐,并论时事曰:
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北面之道,岂不愿尊其所事,比隆往代,况遇千载一时之运?顾智力屈於当年,何得不权轻重而处之也.今虽有可欣之会,内求诸已,而所忧乃重於所欣.《传》云,“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今外不宁,内忧已深.古之弘大业者,或不谋於众,倾国以济一时功者,亦往往而有之.诚独运之明足以迈东,暂劳之弊终获永逸者可也.求之於今,可得拟议乎!
夫庙算决胜,必宜审量彼我,万全而后动.功就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今功未可期,而遗黎歼尽,万不余一.且千里馈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供继,西输许、洛,北入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於此,而十室之忧,便以交至.今运无还期,徵求日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而莫敢吐诚.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愿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张,令殷浩、荀羡还据合肥、广陵,许昌、谯郡、梁、彭城诸军皆还保淮,为不可胜之基,须根立势举,谋之未晚,此实当今策之上者.若不行此,社稷之忧可计日而待.安危之机,易於反掌,考之虚实,著於目前,愿运独断之明,定之於一朝也.
地浅而言深,岂不知其未易.然古人处闾阎行阵之间,尚或干时谋国,评裁者不以为讥,况厕大臣末行,岂可默而不言哉!存亡所系,决在行之,不可复持疑后机,不定之於此,后欲悔之,亦无及也.
殿下德冠宇内,以公室辅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当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者所以寤寐长叹,实为殿下惜之.国家之虑深矣,常恐伍员之忧不独在昔,麋鹿之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愿殿下暂废虚远之怀,以救倒悬之急,可谓以亡为存,转祸为福,则宗庙之庆,四海有赖矣.
时东土饥荒,羲之辄开仓振贷.然朝廷赋役繁重,吴会尤甚,羲之每上疏争之,事多见从.又遗尚书仆射谢安书曰:
顷所陈论,每蒙允纳,所以令下小得苏息,各安其业.若不耳,此一郡久以蹈东海矣.
今事之大者未布,漕运是也.吾意望朝廷可申下定期,委之所司,勿复催下,但当岁终考其殿最.长吏尤殿,命槛车送诣天台.三县不举,二千石必免,或可左降,令在疆塞极难之地.又自吾到此,从事常有四五,兼以台司及都水御史行台文符如雨,倒错违背,不复可知.吾又瞑目循常推前,取重者及纲纪,轻者在五曹.主者莅事,未尝得十日,吏民趋走,功费万计.卿方任其重,可徐寻所言.江左平日,扬州一良刺史便足统之,况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为法不一,牵制者众,思简而易从,便足以保守成业.
晋书卷八十列传第五十
王羲之 王玄之 王凝之
王羲之字逸少,是司徒王导的侄子.祖父王正,是尚书郎.父亲王旷,是淮南太守.元帝过江,是王旷最先提出建议.王羲之幼时说话木讷,人们不觉得他有什麼奇特.十三岁时,曾去参见周顗,周顗仔细观察后,认为他很奇特.当时很兴吃牛心炙,座中客人都还没吃,周颛割了先给王羲之吃,於是开始知名.长大后,富於思辩,以耿直著称,特别善於写隶书,为古今第一,评论者称赞他的笔势,认为像浮云一样飘忽,像惊龙一样矫健.很受堂伯王敦、王导的器重.当时陈留人阮裕很有名,是王敦的主簿.王敦曾对王羲之说:“你是我们家的好子弟,将不比阮主簿差.”阮裕也称王羲之与王承、王悦为王氏三少.这时太尉郗鉴派门生向王导求女婿,王导让他到东厢房去挨个观看王家子弟.门生回来后,对郗鉴说:“王氏子弟都很好,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很拘谨.只有一个人在东边床上露出肚皮吃东西,好像不知道一样.”郗鉴说:“这正是佳婿!”探问得知他,就是王羲之,於是把女儿嫁给他.
从家中徵召出来任秘书郎,征西将军庾亮请他任参军,多次升迁任长史.庾亮临去世前,上疏称王羲之清贵有见识.迁任宁远将军、江州刺史.王羲之既年轻又有美名,朝廷中的公卿都爱他的才能器量,多次召他任侍中、吏部尚书,都不就任.再拜授护军将军,又推托迁延不就职.扬州刺史殷浩向来极看重他,劝他赴命,就写信给他说:“一般人都认为从足下的出入可以看出政教的兴衰,像我这样的人也认为是这样.至於足下的出入,正和兴衰相对应,怎麽可以认为国家的存亡,必然随着足下不慌不忙地到哪裏而决定呢?请慢慢地考求众人之心.卿不及时出仕,还能不能有善政?如果豁达无所拘束,就能知晓万物的情致.”王羲之就回信说:“我向来没有在朝中任职的想法,在王丞相之时果然想要让我入朝,发誓不答应,墨迹还在,这事由来已久了,不像足下以参政为进退的准则.自从儿娶女嫁后,就怀有尚子平之志,多次与亲近知己说起过,不是一两天的事.如果蒙受指派,关陇、巴蜀都在所不辞.我虽然没有奉使独自随机应对的才能,只是谨守教令,宣扬国家的威德,一定会不同於一般的使者,必然让远近之人都知道朝廷之心天下一家,这样的补益与任护军是很不同的.汉末派太傅马日磾慰劳安抚关东,如果不认为我轻微,没什麽可疑,应当趁初冬出发,我将恭敬地待命.”
王羲之任护军后,又苦苦请求任宣城郡,不同意,就任他为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当时殷浩与桓温不和,王羲之认为国家的安宁在於内外和睦,於是写信给殷浩劝诫他,殷浩不听.到殷浩要北伐时,王羲之认为必然失败,写信劝止,言辞非常恳切.殷浩出征了,果然被姚襄打败.又打算再举兵,王羲之又写信给殷浩说:
听说安西失败,公私都很惋惜惊恐,时时都不能忘记.以小小的江东,经营治理得这样,天下都感到寒心,这已经很久了,再加上失败,这可以好好想一想.过去的事情哪能再补救,希望考虑如何在将来光大,使.天下人有所立身托命,自己使中兴之业隆盛.政教以重道宽和为本,以力相争的武功,不是应当兴起的,利用自己的长处来巩固大业,想来是知道其中的由来的.
自从发生寇乱以来,担任内外之职的人,没有深谋远虑囊括天下的妙计,却使国家的根本疲竭,各依自己的心意行事,竟没有一件功劳可以评论,没有一件事情值得记载,遗弃忠言不用善谋,於是使得天下将面临土崩瓦解的局势,怎麼能不令人悲痛感叹呢.当政理事的人怎麽能推辞四海的责备呢!追究往事,又哪裏来得及,应当更加虚心求贤,与有识之人共事,不能再让忠诚得宜之言总是被当权者埋没.现在军队在外打了败仗,国内的资财已经匮竭,保淮的想法不再可企及了,不如还保长江,都督将领各回原镇,从长江以外安抚笼络而已.担任国家大权的人,引咎自责,重重地贬降自己以谢国人,重新与朝中贤者考虑推行平和的政教,除去繁杂苛细的法令,减省赋役,与百姓革故图新,或许可以满足众人的愿望,匡救倒悬的危难.
使君出身於平民,担当天下的重任,崇尚道德的举荐,没能做到事事得当,担当监督统率的责任而遭到这样的失败,恐怕满朝群臣中没有能替人分担批评的.如能赶紧修养德行弥补阙失,广泛招揽群贤,与自己分担重任,还不知所期望的目的能否实现.如果还是认为前面发生的事没做得周密,所以再有分外的追求,宇宙虽然广大,不知何处可以容身!我知道这些话不一定被采用,有可能会得罪执政者,然而这正是使情绪激昂的原因,自然不能不尽情倾吐.如果一定要亲自出征,不理解这个意思,真的付诸行动,这是我的智力不能理解的.希望与众人共同再作商议.
再次接受州府的符命,增运粮草,加倍徵召劳役,都用军令为限,对此垂头丧气,不知所措.近年来宰割剥夺亡国之民,被判徒刑的人满路,差不多与秦时暴政相同,只是没有施行灭三族的刑罚罢了,恐怕陈胜、吴广那样的忧患,已经离得不远了.
又写信给会稽王陈述殷浩不应北伐,并且评南时事说:
古人因自己的君王不是尧、舜而羞耻,为臣之道,哪有不愿意尊崇自己从事的事业,与前代一样隆盛,况且遇到千载一时的机运?只不过智慧力量都不如当年,怎麽能不掂量轻重而行事呢?现在虽有值得欣喜的机会,但回头考察一下自己,忧虑又重於欣喜.《传》曰:“如果不是圣人,外面安宁内部必有忧患”.现在外面并不安宁,内部的忧患已很深重.古代弘扬大业的人,有时不与众人商议,倾国之力以成一时之功的人也常常会有.确实是独自筹划的能力足以超过众人,短暂的劳苦疲惫最终获得长久安逸的人才可以.考察一下今天,能够比拟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定要详细地衡量敌我的情形,万无一失然后行动.成功之日,应当凭着人众获取实利.现在成功还不可期待,而亡国之民已经灭绝,万不余一.而且千里运粮,自古以来就是难事,何况今天转运供给,西边输入许、洛,北边进入黄河.即使是秦代暴政的疲敝,也没到这样的程度,十室九空的忧虑,就要纷纷出现了.现在运粮的不知什麽时候回来,徵召索求日益加重,以小小的吴、越经营天下的十分之九,不灭亡还等什麽!然而不度德量力,不彻底失败不罢休,这是海内人士所痛心哀叹而不敢实说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不可挽回,将来的事情还可补救,希望殿下再次深思熟虑,改变策略,命令殷浩、荀羡回据合肥、广陵,许昌、谯郡、梁、彭城诸军都回守淮,这是不可战胜的基础,等到根本牢固声威大振,再图北伐也不晚,这实在是当今的上策.如果不这样行事,国家的忧患指日可待.安危的关键,易於反掌,从虚实方面进行考察,针对目前的情形,希望您运用独断的明智,抓紧做出决断.
地位浅而言语深,哪裏不知道这是不容易的呢.然而古人处於街巷行伍之间,有时还要干预时政筹谋国事,评议者也并不讥讽他们,何况我置身大臣之列,怎麽能沉默不言呢!关系到国家的存亡,要作出决断来实行,不能再迟疑而失去时机,现在不作决定,将来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殿下德行超出天下,以公室的身份辅佐朝政,最可以直道而行,使国家的兴盛超过当年,可是与众望不符,受到厚遇的人之所以日夜叹息,实在是为殿下惋惜.国家的忧患已经很深重了,常常担心伍员的忧虑不仅出现在古代,麋鹿出没也将不仅仅是在山林水泽之间.希望殿下暂停清虚超逸的情怀,以解救倒悬的急难,可说是转亡为存,转祸为福,那麽就是朝廷的福祥,四海之人有了依靠.
当时东方发生饥荒,王羲之自己决定开仓赈济.然而朝廷赋役繁重,吴会尤其厉害,王羲之常上疏抗争,他的话多被采纳.又写信给尚书仆射谢安说:
近来我所陈述的意见,常蒙允许采纳,因此使得下民稍微得到休养生息,各安其业.如果不是这样,这个郡中的人早就跳东海而死了.
现在还没有办妥的大事是漕运.我意希望朝廷可以申明期限,委托主管官员,不再催迫百姓,只是在年终考核政绩的优劣.县中长官成绩最差的,用囚车送到尚书省处治.有三个县不检举,二千石官必须免职,有的可以降职,派往边疆关塞极苦的地方.又自从我来此地,从事总有四五人,加上台司以及都水御史行台文书像雨一样多,错乱违背,已经搞不清了.我又瞑目静思按照常规往前推,重的按刑法处治,轻的送往五曹处理.主管者治事,还不到十天,官吏百姓奔忙,耗费数以万计.卿正承担这个重任,可以慢慢地考虑我的这些话.江左在平日裏,扬州有一个好刺史就足以统管好,怎麽用成群的贤才反而治理不好了呢,正是因为执法不统一,牵制手脚的人太多,办法简便而容易实行,就足以保守已有的功业.仓督监察浪费偷盗官米,动辄数以万计,我认为诛杀一人,以后这种风气就可以断绝,可是时人的意见不同.近来检查诸县,无不如此.余姚将近十万斛,加重敛取来资助奸吏,使国家用度空乏,真可叹啊!自从军队出征以来,征役和充当运夫的人死亡叛逃不回的很多,虚空耗费如此严重,可是补充代替按照常例,到处都凋敝困苦,不知哪裏还有人力财力.上级命令的差使,上路以后常常叛逃,於是官吏和叛者一起把运送的物资席卷一空逃去.又有制度规定,就让他的家人和同伍之家追捕.追捕不到,他的家人和同伍接着又叛逃.百姓流亡,户口日益减少,其根源就在此.又有各种工匠医生僧侣,死亡绝灭,家族空虚竭尽,差役替换都没有着落,上面的命令不断催逼,事情有的过了十年、十五年,检举治罪还不罢休,这对实事并没有益处,怎麼受得了呢!我认为从现在起凡是死罪从轻处治的以及五年的徒刑,可以充任此事,死罪减轻的,可以长期充兵役,五年徒刑者,可以充当杂工医生僧侣,全都让他们携带家眷以充实城市.城市充实,这是政教的根本,又可以避免他们叛逃.如果不迁移他们的家族,逃亡的问题又会和当初一样.如果免除罪罚而充杂役,让他们举家迁移,小人愚蠢,有的还以为这比杀戮的惩罚还重,就可以杜绝奸邪了.刑罚虽然轻,惩戒却很重,这对目前的情况不是很适宜吗!
王羲之很讲究服食丹药养生,不愿意留在京城,刚到浙江,就有终老於此的念头.会稽有好的山水,很多名士都住在那裏,谢安没出仕时也住在那裏.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都以文章道义超过当世,都在东方修建房舍居住,与王羲之志向相同.曾经和志同道合者在会稽山阴的兰亭聚会宴饮,王羲之自己作序申述他的志向,说:
永和九年,是癸丑年,暮春三月之初,在会稽山阴的兰亭聚会,举行祓禊活动.诸位贤者都来了,年少的年长的都会集了.这地方有崇山峻岭,茂密的树林和高大的竹丛,又有清水湍急,辉映环绕在左右,引来作泛觞的曲水,众人依次坐在水边.虽然没有丝竹管弦音乐的盛景,但是边喝酒边赋诗,也足以畅叙内心的情怀.
造一天,天色晴朗空气清新,微风和暖,仰望广大的宇宙,俯视繁盛的万物,藉此放开眼界舒张胸怀,足以尽享耳目视听的欢娱,真是快乐呀..
人与人的相处,俯仰之间一辈子就过去了,有的人在室中晤谈,互相倾吐心裏话;有的人把情怀寄托在所爱好的事物上,豁达开朗不拘常礼.虽然所采纳和所舍弃的各不相同,性情的恬静和急躁也不相同,但是当他们因遇到的事情而欣喜,心中的一时满足,很欢畅地感到自足,就忘记了衰老即将到来.等他们对得到了的东西感到厌倦,感情随着事物的变迁而变迁时,接着就会有所感慨了.以前感到欣喜的事物,顷刻之间就变成了陈迹,尚且不能因此而感慨.何况寿命有长有短,随着天地的变化,最终还是归於了结.古人说:死生也是大事,怎麽能不悲痛呢!
每次考察古人发生感叹的原因,与我像符契一样相合,未曾不面对文章嗟叹悲伤,心裏却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本来知道把死和生看作是一样这很荒诞,把长寿和短命等同起来也是虚妄的,后人看待今人,也如今人看待古人一样,真可悲呀!所以我把与会的众人一一记载下来,抄录他们的诗文,尽管时代不同事情也不一样,但引起人们心中感慨的原因是一样的.后代读者,也将会对这些诗文有所感慨.
有人拿潘岳的《金谷诗序》来比他这篇序文,把王羲之比作石崇,他听说后很高兴.
王羲之生来喜欢鹅,会稽有个孤老太太养了一只鹅,叫得好听,想买没买来,於是带领亲友命人驾车前去观看.老太太听说王羲之要来,就把鹅杀了做熟等他来,王羲之感叹惋惜了好几天.又山阴有个道士养了一群好鹅,王羲之去看,非常喜欢,再三要买他的鹅.道士说:“给我书写《道德经》,我就把这群鹅全都送给你.”王羲之欣然给他书写,把鹅装在笼子裏带回去了,非常快活.他就是这样任性率真不做作.曾经到门生家,看见几案光滑洁净,就在上面写字,真书草书各半.后来门生的父亲不慎把字刮掉了,门生懊悔了好几天.又曾经在蕺山看见一个老太婆,拿着六角竹扇卖.王羲之在扇子上写上字,每把扇子五个字.开始老太婆有些生气.於是他对老太婆说:“你只要说这是王右军的字,可以卖一百钱.”老太婆就这样对人说,人们都争着买.有一天老太婆又拿扇子来,王羲之笑着不说话.他的书法受到世人的欣赏,就是这样的.每每自称“我的字与钟繇比,可以和他并行;与张芝的草书相比,也可以与之同列”.曾经给人写信说:“张芝在水池边学写字,池水都被墨汁染黑了,如果人们都像他那样爱好而用心,也不会比他差.”王羲之的字开始不如庾翼、郗惰好,到了晚年才出色.曾经用章草给庾亮回信,庾翼见到后深深地叹服,於是给王羲之写信说:“我从前有十张伯英的章草,过江时颠沛,因而遗失了,常常叹惜美妙的笔迹永远不会再有了.忽然看见足下答覆家兄的信,光彩焕发有如神明,顿时又有了旧日景象.”
当时骠骑将军王述从小有名气,与王羲之齐名,可是王羲之很看不起他,因此两人感情不和.王述先任职於会稽,因服母丧住在郡中,王羲之接替王述,只去吊唁一次,就不再去拜访.王述每次听见角声,都以为是王羲之来看望自己,就打扫庭院等他来.这样过了几年,而王羲之最终也没去,王述因此很怨恨他.到王述任扬州刺史时,临就任前,在郡中遍行,就是不去拜访王羲之,临要出发了,告辞一下就走了.在此之前,王羲之常常对宾客朋友说:“怀祖正合适做个尚书而已,熬到老了可以得个仆射.反而求会稽,就自己绕远了.”到王述得到显要的职务,王羲之耻於在他之下,派信使到朝廷,请求把会稽分出为越州.使者言辞不当,大大地受到当时贤者的讥笑.事后他心中惭愧感叹,对诸子说:“我不比怀祖差,可是地位待遇相差悬殊,那麽这是因为你们不如王坦之的缘故!”后来王述来会稽郡检察,所有的刑罚政令都要考核,主事官员疲於核对.王羲之感到很羞耻,於是就称病去职,在父母墓前发誓说:“永和十一年三月初一癸卯,九日辛亥,小子羲之冒昧地禀告二老的神灵.羲之没得到上天佑助,早年就遭到不幸,没有蒙受到父教.母亲和兄长养育我,得以渐渐成人,在人才缺乏的时候蒙受国家的尊荣.仕进没有忠孝的节概,退隐又违背推举贤能的义理,每每仰读老氏、周任的训诫,总是担心很快就会死去,给祖宗带来忧虑,哪裏仅仅是我微贱的身躯呢!因此日夜长叹,如坠深谷.知足而止的名分,就在今天决定了.谨於本月吉日摆筵设席,叩头表示诚心,向祖先的神灵禀告发誓.从今以后,如果胆敢改变这种想法,贪图名利苟且进身,就是有目无尊长之心而不合於人子之道.子孙而有不合於人子之道,为天地所不容,礼教所不容.诚信的誓言,白日可以作证厂
王羲之去官后,与东方人士尽情游玩山水,渔猎取乐.又和道士许迈一起研究服食丹药,不远千里采集药石,遍游东方诸郡,登遍了名山,泛舟沧海,感叹说:“我最终将游乐而死.”谢安曾经对王羲之说:“自从中年以来,常因喜怒哀乐而损害身体,与亲友告别,总有几天心情抑郁.”王羲之说:“人到晚年,自然会这样.近来正靠音乐排遣忧闷,总担心被儿女辈发觉,影响欢乐的情绪.”朝廷因为他的誓言发得很毒,也就不再徵召他.
当时刘恢任丹杨尹,许询曾经到刘惔家过夜住宿,床具帷帐崭新华丽,饮食丰盛甘美.许询说:“如果这样能保全,远远胜过东山.”刘惔说:“卿如果知道吉凶由人决定,我哪能保有这些.”这时王羲之在座,说:“如果巢父和许由遇见稷和契,就不会说这种话.”两人都很惭愧.当初,王羲之既已悠闲无事,给吏部郎谢万写信说:
古代的遁世者有的披发装疯,有的故意行事污秽,可谓艰难.现在我闲坐而得到安逸,顺遂了多年的心愿,这样可喜的幸事,难道不是天赐给的吗!违背天意不祥.
最近东游归来,种植桑树果树,现在长得茂盛已开花,带着诸子,抱着幼孙,在树木中游览,摘到甜美的果子,就切开来大家吃,博得眼前的欢乐.虽然种植的情趣不很高远,但还是要教育子孙有淳厚退让之风.有时因为狂放,或许让他们举鞭策马,与万石的风度相似.您认为这怎麽样?
不久将与安石向东游山水,并巡视农田察看土地条件,以便闲暇时间保养调理.日常事务之余,想和亲近知己不时地在一起欢乐宴饮,虽然不能有什麽高雅的言谈,但是举杯斟满而饮,说些地裏的见闻,作为谈笑的话题,这样的得意,真是难以尽言!常常比照陆贾、班嗣、杨王孙的立身处世,很想效法几位先辈,老夫宁愿这样了结一生.谢万后来任豫州都督,王羲之又写信给他告诫说:“凭您的一往无前不介意的风度,而屈身混同於群官,确实很难以作主张.然而所谓的见识渊博,正是能根据不同情况而采取适宜的行动,这才算是高远.希望您能常与手下将士处好关系,就能很完美了.食不二味,居不重席,这又有什麽呢?可是古人作为美谈.成功与否的关键,在於积小成大,请您多留心.”谢万没有听他的意见,后来果然遭到失败.
五十九岁时去世,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诸子遵照父亲的遗嘱,坚决推让不接受.
有七子,知名的有五个.王玄之早死.次子王凝之,也善写草隶,历任江州刺史、左将军、会稽内史.王氏世代信奉五斗米道,王凝之尤其诚信.孙恩进攻会稽时,府中幕僚请求准备防御.王凝之不同意,进入静室中祷告,出来后对众将佐说:“我已经告请了大道,答应派鬼兵帮助,贼军自然会失败.”於是不设守备,终被孙恩杀害.
王徽之
王徽之字王邀.性情卓越出群不受拘束,任大司马桓温参军,蓬头散带,不理府中事务.又任车骑桓冲骑兵参军,桓冲问他:“卿署理哪一曹?”回答说:“好像是马曹.”又问:“管多少马?”回答说:“连马都不管,哪裏知道数量呢!”又问:“近来死了几匹马?”回答说:“连活的都不知道,哪裏知道死的!”曾经跟随桓冲出行,正碰上暴雨,王徽之就下马挤进车裏,说:“公怎麽能独占一辆车?”桓冲曾经对王徽之说:“卿在府中已经很久了,应当料理一些事务了.”王徽之根本不回答,只是仰头高视,用手板撑着脸说:“西山早晨有明朗开豁的景象.”
当时吴中一个士大夫家中有好竹子,想去观赏,就乘车到竹下,久久地啸咏.主人打扫乾净请他坐,他不理.将要出去,主人就关上门,王徽之於是就观赏竹子,尽情欢乐后离去.曾在空宅中寄居,就让人种...字数太多,贴不完的

乐广曾经有一个极为亲密的朋友,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乐广问他原因来。客人回答说:“上次在你这儿玩,你请我喝酒。我正要喝的时候,突然看见杯中有一条蛇,当时心里甚为厌恶。喝下去以后,我就病倒了。”
正当那个时候,乐广家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去弓,那弓上用油漆画了一条蛇。乐广心里猜想客人所见杯中的蛇,也许就是这支弓的影子。于是重倒了一杯酒,放在原先的位置上,问客人道:“你在这酒中有没有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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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广曾经有一个极为亲密的朋友,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乐广问他原因来。客人回答说:“上次在你这儿玩,你请我喝酒。我正要喝的时候,突然看见杯中有一条蛇,当时心里甚为厌恶。喝下去以后,我就病倒了。”
正当那个时候,乐广家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去弓,那弓上用油漆画了一条蛇。乐广心里猜想客人所见杯中的蛇,也许就是这支弓的影子。于是重倒了一杯酒,放在原先的位置上,问客人道:“你在这酒中有没有看见什么?”
客人回答说:“我所看到的,同上次见到的一样。”乐广就向客人讲明了原因,使他明白杯中的蛇不过是弓的倒影。客人心中的疑团一下子解开了,久治不愈的毛病不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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