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关于父爱的故事?字越少越好!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六六作业网 时间:2024/11/24 01:32:10
谁知道关于父爱的故事?字越少越好!
谁知道关于父爱的故事?
字越少越好!
谁知道关于父爱的故事?字越少越好!
1948年,在一艘横渡大西洋的船上,有一位父亲带着他的小女儿,去和在美国的妻子会合.
海上风平浪静,晨昏瑰丽(异常美丽)的云霓(ní)交替出现.一天早上,父亲正在舱里用腰刀削(xiāo)苹果,船却突然剧烈地摇晃.父亲摔倒时,刀子插在他胸口.他全身都在颤抖,嘴唇瞬间发青.
6岁的女儿被父亲瞬间的变化吓坏了,尖叫着扑过来想要扶他.他却微笑着推开女儿的手:“没事儿,只是摔了一跤.”然后轻轻地拾起刀子,很慢很慢地爬起来,不引他人注意地用大拇指揩去了刀锋上的血迹.
以后三天,父亲照常每天为女儿唱摇篮曲,清晨替她系好美丽的蝴蝶结,带她去看蔚蓝的大海,仿佛一切如常,而小女儿却没有注意到父亲每一分钟都比上一分钟更衰弱、苍白,他看向海平线的眼光是那样忧伤.
抵达的前夜,父亲来到女儿身边,对女儿说:“明天见到妈妈的时候,请告诉妈妈,我爱她.”
女儿不解地问:“可是你明天就要见到她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呢?”
他笑了,俯身在女儿额上深深刻下一个吻.
船到纽约港了,女儿一眼便在熙熙攘攘[形容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的人群中认出母亲,她大喊着:“妈妈!妈妈!”
就在此时,周围忽然一片惊呼,女儿一回头,看见父亲已经仰面倒下,胸口血如井喷,刹那间染红了整片天空.
尸体解剖的结果让所有人惊呆了:那把刀无比精确地洞穿了他的心脏.他却多活了三天,而且不被任何人知觉.唯一能解释的是因为创口太小,使得被切断的心肌依原样贴在一起,维持了三天的供血.
这是医学史上罕见的奇迹.医学会议上,有人说要称它为大西洋奇迹,有人建议以死者的名字命名,还有人说要叫它神迹.
“够了!”那是一位坐在首席的老医生,须发皆白,皱纹里满是人生的智慧,此刻一声大喝,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奇迹的名字,叫父亲.”
高尔基说:“父爱是一部震撼心灵的巨著,读懂了它,你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总有一个人将我们支撑,总有一种爱让我们心痛,这个人就是父亲,这种爱就是父爱。
十个故事,十种父爱;父爱无形,细细品读,我们会痛,通过之后,我们要学会珍惜,学会豁达,学会理解,理解父亲,理解人生……
一、摔碎的心
这是一个发生在我周围的真实事件,而我,更愿意把它当作故事来写。因为我怕,我怕,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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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基说:“父爱是一部震撼心灵的巨著,读懂了它,你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总有一个人将我们支撑,总有一种爱让我们心痛,这个人就是父亲,这种爱就是父爱。
十个故事,十种父爱;父爱无形,细细品读,我们会痛,通过之后,我们要学会珍惜,学会豁达,学会理解,理解父亲,理解人生……
一、摔碎的心
这是一个发生在我周围的真实事件,而我,更愿意把它当作故事来写。因为我怕,我怕,我的心也会在记述的过程中碎了……父亲主动捽碎了他的心,而原因,是他的女儿需要这颗心!
灾难,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出生的时候就与众不同,苍白的脸色和淡淡蓝色的眉毛让一些亲朋纷纷劝慰我的父母,将我遗弃或者送人。但我的父母却坚定着我是他们的骨肉,是他们的宝贝,用丝毫不逊色的爱呵护着我,疼爱着我。
我5岁大的时候,深藏在我身体内的病魔终于狰狞着扑向我,扑向我的父母。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将近40度的高烧中,我呼吸困难、手脚抽搐,经医生的极力抢救,虽然脱险了,但也被确诊患有一种医学上称之为”法乐氏四联症”的先天性心脏病,这是目前世界上病情最复杂、危险程度最高、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和心脏跳动的顽症。
我在父母的带领下开始了国内各大医院的求医问诊,开始了整日鼻孔插导管的生活。我的父母仿佛一下都苍老了许多,但他们丝毫没有向病魔低头的意思,他们执拗的相信着奇迹会在我身上发生。很快,家里能够变卖的都变卖了。小时侯的我很天真,问母亲,为什么我的鼻子里总要插着管子,母亲告诉我,因为我得了很怪的感冒病,很快就会好的。
就这样,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我的”感冒”依然没有好,父亲将我送进了学校。我喜欢那里,那里有很多的小伙伴,还有许多的故事和童话,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医院的气味。
虽然因为身体虚弱,坐的时间稍久,我的胸里就会闷得十分难受,我只好蹲在座位上听课、看书、写作业……偶尔在课堂上发病,我就用一只手拼命地去掐另一只胳膊,好不让自己因为痛苦而发出喊叫,我要做一个强者。尽管我常常会昏厥在课堂上,但临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家里的墙壁上已经挂满了我获得的各种奖状。
16岁那年的暑假,我又一次住进了北京的一家医院,我终于从病历卡上知道了自己患的是一种几近绝症的病。
死亡的恐惧是不是能够催垮一切呢?
那天晚上,父亲依然像以往一样,将我喜欢的饭菜买来,摆放在我床头的柜子上,将筷子递给我:“快吃吧,都是您喜欢吃的……”我克制着自己平静平静,可绝望还是疯狂地撕扯起我来,我放声哭了起来。
哭声中我哽咽着问父亲:“你们为什么一直在骗我?为什么……”
父亲在我的哭问中愣怔着,突然背转过身去,肩膀不停地抖动起来……
接下来的整整三个夜晚,我都是在失眠中度过的。
第四天清早,我将自己打扮整齐,趁没有人注意,悄悄溜出了医院。我知道,医院不远处有一家农药店,我要去那里买能够了结我生命的药物。我可以承受病魔的蹂躏,但我无法忍受父母被灾难的折磨。而我惟一能够帮助父母的,似乎只有杀掉病魔,而我能够杀掉病魔的惟一方法就是结束我的生命。
就在我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父亲从门外奔了进来,一把抱住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感觉到父亲浑身都在抖颤着,我知道,父亲一定是在哭泣,在落泪……
那一晚,家里一片呜咽,而父亲却没有再掉泪。他只是在一片泪水的汪洋中,镇静地告诉我:“我们可以承受再大的灾难,却无法接受您无视生命的轻薄。”
因为爱父母,我想选择死亡;而父母却告诉我,爱他们就应该把生命坚持下来。
三天后,在市区那条行人如织的街路旁,父亲破衣褴褛地跪在那里,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我的女儿得了一种绝症,她的心脏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善良的人们,希望你们能施舍出你们的爱人,帮助我的女儿走过死亡,毕竟她还只有16岁啊……”我是在听到邻居说父亲去跪乞后找过去的。
当时,父亲的身边围着一圈的人,人们看着那牌子,窃窃议论着,有人说是骗子在骗钱,有人就吐痰到父亲身上……父亲一直垂着头,一声不吭。我分开人群,扑到父亲身上,抱住父亲,泪水又一次掉了下来……
父亲在我的哀求中不再去跪乞,他开始拼命地去做一些危险性比较高的工作,他说,那些工作的薪水高,他要积攒给我做心脏移植的手术费用。心脏移植,这似乎是延续我生命健康成长的惟一办法。但移植心脏就意味着在挽救一个人生命的同时,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啊!哪里会有心脏可供移植。可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我不敢说什么,也许,这是支撑他的希望,就让他希望下去吧!我能给父亲的安慰似乎只有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疼爱。
直到有一天,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从父亲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份人身意外伤亡保险单和他写的一封信。那是一份给有关公证部门的信件,大意是说,他自愿将心脏移植给我!一切法律上的问题都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他是在有意接触高危工作,是在策划着用自己的死亡换我的生存啊!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滂沱而落。那天晚上,我和父亲聊天到很久,我回忆了自己这些年和病魔拔河的艰难,更多的是我从他和母亲身上领略到的温暖和爱。我告诉父亲:“生命不在长短,要看质量,我得到太多太多来自您和妈妈给的爱了,就是现在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会很幸福地离开……”
父亲无语。星月无语。
一天,我从学校回来,不见父亲,就问母亲。母亲告诉我:“您爸爸去公证处去公证,想要把他的心移植给您,表示他是自愿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可这是要死人的事情,公证处的工作人员没有受理,他又去医院问医生去了……”
母亲说着,掉着泪。我的心就揪扯着疼了起来。我知道,那是因为父亲太重的爱挤压的疼痛。而我能做的,却只能是听任父亲。
那天晚上,父亲一脸灰暗地回来了。我看得出,一定是医生也不同意他的想法。
父亲不再去咨询什么移植的事情,开始垂头工作了。只是,依然是那些危险性很高的工作。我渴望生命的延续,但我更渴望父亲的鲜活。我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以为一切都会在自然中继续下去。
7个月后的一天,我将近40岁的父亲在一处建筑工地抬玉石板的时候,和他的另一个工友双双从5楼坠下。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听送他到医院的一些工友们讲,父亲坠下后,双手捂在胸口前……我知道,我知道,父亲在灾难和死亡突至的刹那,还惦挂着我,还在保护着他的心脏,因为,那是一颗他渴望移植给我的心脏!
而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父亲的心脏最终没有能够移植给我,因为那颗心脏在坠楼后被摔碎了。
二、父爱无形
作者:刘东伟
那天天气不太好,凌晨便下起雨来。我赶到省立医院时,姐和爸妈早已到了。姐说父亲刚拍了片,这会儿正在等结果呢。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当大夫拿着报告单向我们走来时,突然一道闪电从窗外射进来,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雷声,我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果然,化验结果是肺癌!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突来的不幸,我心里竟非常平静。望着晕倒的母亲和惨然变色的姐姐,我心头竟泛起一股快意。
大夫走到我面前,让我在手术单上签字。我指着一旁悲痛欲绝的姐姐说:“您找她吧,我可做不了主。姐姐抹一把泪水,双手紧握住大夫的手,恳求道,大夫,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我爸爸,他这一生太不容易了,我们不能没有他啊。”
大夫用手拍了一下姐姐的肩膀,说:“您放心,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下午,父亲便上了手术台。手术的时间很长,母亲因为体弱多病,留在旅馆。我和姐姐在手术外侯着。姐姐不时地从门缝中向内观看,还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我瞑着眼斜坐在走廊的连椅上,许多刻骨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那时,我们一家还在东北,姐姐刚升了初中,但我知道她平时学习很笨的,怎么能考上初中?村子里有一位优秀的老教师,他非常喜欢我的聪明伶俐,一天,我去他家里玩,他摸着我的头说,您姐姐要是有您一半的聪明就好了。我平常也看不起姐姐,我总觉得她笨头笨脑的,从不和她玩。我说,但人家却考上了初中。老教师眼睛一眨,问我,您也以为姐姐是考上的?我说难道不是吗?脑子一转,很快又说,我也奇怪呢,她是不是走了后门?老教师赞许地看着我说,您猜对了,您姐姐的成绩差了40多分,是您爸托我找校长说的,那个中学的校长是我的老同学,很给我面子啊。我一听就更看不起姐姐了。
晚上,我和姐姐一起在灯下做作业,姐姐突然被一道题难住了,她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出来,我忍不住讽刺她,我说,呸,一点脸也不要,自己没本事上什么初中,怎么不留级啊。姐姐红着脸说,是咱爸让我念的。我说,爸让您念您就去啊,您不觉得丢人吗?这次中考考了多少,是不是倒数第一?姐姐急得泪都掉下来了,她辩解地说,是第57名。我说您班有多少个学生啊?姐姐说57。我哈哈讥笑,那您不是倒数第一是多少?姐姐羞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眼球翻白,从椅子上栽倒地上。爸和妈妈从外面听到了,忙跑进来,妈妈使劲地掐着姐姐的掌中,爸爸忙跑出去喊村里的大夫。大夫来了后,给姐姐打了一针,姐姐才渐渐缓了过来。
那夜,父亲打了我。至今,我的屁股上还留着他的掌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而他从来就没有打过姐姐,甚至连一句大声的训斥也没有,他每次下班后,总是要把姐姐揽在怀里,关切地问候几句。我想起平常他和妈妈对姐姐的疼护,再想想自己,似乎连姐姐十分之一的关爱也没得到,从小我就是穿着姐姐的旧衣服长大的。从那时起,我便对父亲有了一股怨恨,我觉得他太偏心了,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和姐姐不一样?
后来,大约是我念初中的时候,我偶尔从父母的对话中偷听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本来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是要读书的,但因母亲染病在身,常年需要吃药,所以父亲就断了我的求学路。那天,我和姐姐从街上回来,刚进家门,就听到父亲大声说,干脆不让二丫念了,叫她在家帮您干点活。母亲叹声说,咱们虽只有一个亲骨肉,但不能太偏向哪个啊,一定要让她们像亲姐妹一样。
我心里反复琢磨母亲的话意,突然明白了,原来我们不是亲姐妹,原来我……我不是亲生的,怪不得他们对我和姐姐一直不一样。一时,委屈、悲愤、孤独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我扭头向外跑去,沿着大街一路狂奔,当时,我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是多余的,没人疼爱,没人照顾,我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姐姐随后追了上来,她一直追到村外,才追上了我。她一把抱着我的头说,好妹妹,以后我会当您是亲妹妹看待的。
初中毕业,我们一家迁回了山东老家。我主动放弃了学业,一半原因是母亲需要照顾,一半原因是家里经济条件有限,难以供应两个高中生。我看懂了父母眼神中的语言,我不想让他们为难,心知他们迟早也要提到这件事,我何不顺着他们的心思?可笑的是姐姐并不是他么眼中的”凤”,她辜负了爸妈的殷切期望,并没有“飞”起来。父母见姐姐仕途无成,便开始东奔西走给她找工作,找完工作又找婆家。后来便给他找了个小木匠嫁了,做了只会“下蛋”的“母鸡”。可是我,我只比姐姐小几岁啊,难道我就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嫁人?……
“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姐姐那一声期待已久的“啊”然大叫,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只觉得胸前冰凉,低头一看,衣襟全湿了。我抹一把眼颊,但我不是为父亲哭的,那是我想及自己身世的酸楚泪水。
医生说手术正常。医生的话很让姐姐宽慰,我却或多或少有些失望,难道我在诅咒父亲吗?我不敢承认,但也不想否定。
从此,父亲便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为了让父亲活下去,家里将积攒了多年的积蓄拱手送给院方。以后的日子简直有些单调而无味,放疗——化疗;放疗——化疗!
姐姐却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不是求医问药,就是为筹钱奔波。几个月下来人黑了两色,瘦了两圈。有一次,我说,姐,我几乎认不出您来了,您要是再罩上一条毛巾,一准和乡下佬差不多。是么?姐姐愕然,有这么夸张吗?说着到镜子前一照,轻啊了一声,说,还真是的,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父亲的样子比姐姐还滑稽,颧骨高高的,头发因化疗早已掉光了,若不是眼珠子还在转悠,活像一颗骷髅。一看到他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我一想笑,姐姐就挡在我前面。我哼了声,心想,我就是要笑给他看的,您挡着干啥,怕他难受吗?
的确,父亲受的罪够大的,想必化疗放疗的滋味不好受,手术时,在走廊里都能听到他痛苦的呻吟。且化疗后的一两天内,受药物的刺激,常伴有剧烈的恶心与呕吐。每看到父亲捂紧肚子卧在床上的样子,我就莫名有一种兴奋。但我还是不敢太放肆了,于是把目光挪开,去欣赏窗外草坪上的红花绿草。
父亲在住院期间,基本上是姐姐照顾的,姐姐忙里忙外,好像从不知什么叫疲倦。晚上,我朦胧醒来,常看到她静静地坐在床前,有时还握着父亲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几乎要被她父女之间的真情感动了,也越发不能忍受被冷落的滋味。初秋的风从窗口悄然掠进,姐姐给熟睡的父亲掖了下被角。我缩在角落里,下意识地抱紧双夹。
姐姐跑前跑后的,虽没感动我,却让与父亲同病房的一位“难友”大发感慨:多好的闺女啊!父亲这位“难友”早进来几天,他只有一个远房的侄子照顾,且那家伙又不勤快,就无怪他羡慕父亲了。
半年之后,父亲的病稳定了下来,于是出了院。我在老家呆了几天,见父亲已能照顾自己,便托故回到乐陵。姐姐仍不放心,就留在老家平原。
因为给父亲看病,姐姐荡尽了所有家财,甚至还“牵”了一屁股债。那天,还下着雨吧,我正在家里看电视,门一开,姐姐冲了进来。她满头湿发披散着,像一个女鬼,把我给吓了一跳。她说,爸爸又厉害了,刚去了医院,医生说还得化疗,还要花几千块。我冷漠地说,是么,那就花吧。姐姐一脸愁相说,您看,姐手头上哪还有钱啊。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语气变得冰冷,好了,您不用说了,我这也不是银行,我的条件您又不是不知道,刚买了房子,您总不能让我去卖房吧。姐姐叹了声,再没说什么,扭头便走了。后来,听说她连夜冒雨窜了几千块,至于她在谁家借的,我也懒得去问。
父亲生病期间,我简直像个外人,已习惯于冷冷地看着姐姐为父亲熬汤喂药,甚至解大小便。父亲病重后期,大小便已失禁,有一次大便在床上了。闻到异味,我直感一阵呕吐,厌恶地走了出去。姐姐却忙上前拖起父亲的身子,仔细地拭净他身上的污物,又迅速地换了床单、被子,忙到最后,直弄得手上、胳膊上污了一片,额头全是汗。
父亲毕竟被癌魔缠上了,任他怎么挣扎或说抗争,终于还是无济于事;任姐姐怎么求神拜佛,老天爷还是“没睁眼”,病后不到两年,他向生存了62载的世界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在生命弥留之际,把我和姐姐的事说了出来。
那天,已经半月不发一言、不进粒米的父亲,突然开了口。他向我招招手,说您过来。我虽然心中对他充满了怨恨,但看到他被癌魔折磨的不成人形,也怪可怜他的,于是顺从地走过去,尽量放柔声音,爸,您觉得好些了吗?父亲吃力地伸出他那只瘦的皮包骨的手,紧紧地攥住我,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异常激动。他慈祥地望着我。我从未见过那种温和的眼神,只觉心头一热。父亲吁了一下,说,孩子,我一直瞒着您一件事,其实……您和大丫不是亲姐妹……
我默默地低下头,父亲的坦城虽然迟了些,但对于一个生命随时都可能结束的老人,我在内心里原谅了他。我说爸,我早就知道了。父亲啊了一声,显然出乎意料。他接着说,那是30年前,我下班的时候,听到路旁有婴儿的啼哭声,忙奔了过去,发现那个婴儿脸蛋冻的发紫,被遗弃在铁路上,她浑身已经冰凉……
我把她抱回家中,您妈妈喂了她一些奶粉,她才渐渐安顿下来,当时,我和您妈妈虽然不住地埋怨她的亲生父母心肠狠,但看到她长的挺喜人的,也非常开心。谁知到半夜时,她突然发起烧了,我和您妈妈急坏了,我用自行车驮着您妈妈,您妈妈把她裹在自己的怀里,忙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如果不尽早进行治疗,这孩子恐怕活不了三个月。后来,我曾想把孩子再次扔掉,因为那时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好,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但您妈妈看着孩子可怜,狠不下这个心来,她说终归是一个小生命呵。
最后,我和您妈妈决定,无论受多大的苦,也要把孩子的命保下来。孩子整整住了一年的院,为了拉扯她,我和您妈妈三年没有吃上一块肉,很多时候只是啃点凉干粮,连咸菜也没有。您妈妈为了攒足孩子的住院费用,每天步行跑到十几里外的纺织厂干临时工,有一次我发现,您妈妈的脚心带着血痕,我拿起她的鞋一看,原来她的鞋子早已磨破了底。
孩子长到三、四岁时,基本才停了药,病情也稳定了,但医生说孩子的心脏弱,不能打击,所以直到现在,我和您妈妈也不敢把她的身世说出来,怕她心里承受不了……
我听着听着,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我默默地说,爸,我知道,我小时候害你们吃了许多苦,长大后我不会再拖累你们,我也知道,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直还没有报答。
父亲黯然地摇摇头,说您猜错了。他把姐姐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抚摩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您若不是爸爸,也长不这么大了,这些年来,我从未骂过您一句,打过您一巴掌,您本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怎忍让您脆弱的心灵再受到什么伤害?我死之后,你们姐俩一定要像亲姐妹一样互相照顾……
我愕然道,您……您说什么?姐姐她……
父亲叹了一声,说,那个婴儿就是您姐姐啊。姐姐也愣了,她呆了半晌,突然哇地一声扑在爸爸身上,叫道,不,您是我的亲爸爸啊。我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全是空白,一刹间思想、理智、灵魂、意识全然离壳而去,天哪!这些年来,我浑浑噩噩倒底做了些什么?我猛地抱住父亲,号啕大哭:爸爸,您不能死啊,我不会让您死的。
父亲极力地将身子向床头靠靠,对我说,从小爸爸对您关爱不够, 您……您怪爸爸吗?
我眼里噙着泪珠,使劲地摇头。
父亲宽慰地笑了,他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头顶。我觉得从他的手上有一股暖暖的热流涌到心中,弥漫开来,渐渐地充满了我的身心,又浸出了眼眶,缓缓淌至唇边。我紧握着父亲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
然而,我再也无法疼爱我的父亲了——就在我知道了我和姐姐的身世之谜后不久,他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埋葬了父亲,亲友们陆续离开了墓地。我执意地留了下来。我想再静静地陪父亲一会儿,默默地看着父亲睡熟了,安歇了,再回去。旷野寂寂,杨柳依旧,父亲安在?我跪在坟前,默默地望着那一丘黄土,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悲伤。父亲啊父亲,我知道,您一直对我隐藏着自己的父爱,这些年来,虽然您很少关心过我,呵护过我,但我相信,您一定是爱我的。可我……我诅咒过您,怨恨过您,在您最需要女儿照顾的时候,冷漠过您,背弃过您,您原谅我吧……
微风拂过,我仿佛看到父亲微笑着站在面前,缓缓地抚摩着我的秀发,他虽然不说话,但我却读懂了他那慈爱的眼神。在父亲的目光里我读懂了一种博大的亲情,那是一种江海般宽大胸怀,一种升华的父爱!我缓缓起身向远处望去,我忽然觉得父亲还没有死,这里埋葬的只是他的躯体,而他的灵魂却仍然活在我心中。我相信他那双慈爱的眼睛,仍将关注着我的生活,直至我的一生。
四、两个白菜包子
作者:周海亮
大概有那么两年的时间,父亲在中午拥有属于他的两个包子,那是他的午饭。记忆中好像那是八十年代初期的事,我和哥哥都小,一人拖一把大鼻涕,每天的任务之一是能不能搞到一点属于一日三餐之外的美食。
父亲在离家三十多里的大山里做石匠,早晨骑一辆破自行车走,晚上骑这辆破自行车回。两个包子是他的午餐,是母亲每天天不亮点着油灯为父亲包的。其实说那是两个包子,完全是降级了包子的标准,那里面没有一丝的肉沫,只是两滴猪油外加白菜帮子沫而已。
父亲身体不好,那是父亲的午饭。父亲的工作是每天把五十多斤重的大锤挥动几千多下,两个包子,只是维持他继续挥动大锤的资本。
记得那时家里其实已经能吃上白面了,只是很不连贯。而那时年幼的我和哥哥,对于顿顿的窝窝头和地瓜干总是充满了一种刻骨的仇恨。于是,父亲的包子,成了我和哥哥的惟一目标。
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对自己年幼的无耻而感到羞愧。
为了搞到这个包子,我和哥哥每天总是会跑到村口去迎接父亲。见到父亲的身影时,我们就会高声叫着冲上前去。这时父亲就会微笑着从他的挎包里掏出本是他的午饭的两个包子,我和哥哥一人一个。
包子虽然并不是特别可口,但仍然能够满足于我与哥哥的嘴馋。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期间我和哥哥谁也不敢对母亲说,父亲也从未把这事告诉母亲。所以母亲仍然天不亮就点着油灯包着两个包子,而那已成了我和哥哥的零食。
后来家里可以顿顿吃上白面了,我和哥哥开始逐渐对那两个包子失去了兴趣,这两个包子才重新又属于我的父亲。而那时我和哥哥,已经上了小学。
而关于这两个包子的往事,多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住父亲。因为那不是父亲的零食,那是他的午饭。两年来,父亲为了我和哥哥,竟然没有吃过午饭。这样的反思经常揪着我的心,我觉得我可能一生都报答不了父亲的这个包子。
前几年回家,饭后与父亲谈及此事,父亲却给我讲述了他的另一种心酸。
他说,其实他在工地上也会吃饭的,只是买个硬窝窝头而已。只是那么一天,他为了多干点活儿,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已经买不到窝窝头。后来他饿极了,就吃掉了本就应属于他的两个包子。后来在村口,我和哥哥照例去迎接他,当我们高喊着”爹回来了爹回来了”,父亲搓着自己的双手,他感到很内疚。因为他无法满足他的儿子。
他说:”我为什么要吃掉那两个包子呢?其实我可以坚持到回家的。我记得那时你们很失望,当时,我差点落泪。”
父亲说,为这事,他内疚了二十多年。
其实这件事我早忘了,或者当时我确实是很失望,但我确实忘了。我只记得我年幼的无耻,或者我并不真得需要那个包子。然而我的父亲,他却为了不能一次满足于他的儿子,却内疚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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