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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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经过周敦颐、张载、邵雍等人的共同努力,宋明理学的思想体系便大体形成.而理学作为一种典型的形态正式形成,还要归功于"洛学"的兴起.洛学是宋明理

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
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

两宋理学的形成及发展
经过周敦颐、张载、邵雍等人的共同努力,宋明理学的思想体系便大体形成.而理学作为一种典型的形态正式形成,还要归功于 " 洛学 " 的兴起.洛学是宋明理学中的重要学派,由程颢、程颐兄弟二人所开辟.前面说过,二程与张载有着亲戚关系,他们曾经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张载的思想影响,但从根本上说,二程的思想具有相当的独创性,不仅别具一格,而且自成体系,特别是他们进一步摆脱了道教的影响而回归到儒学正宗,因而其思想便理所当然地成为理学的正统与典型形态.
当然,二程的思想并非绝对一致,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二人之间的分歧也并不算小.先看程颖,程颢为程颐的胞兄,人称明道先生.其学据《宋史》本传说,是以述仁为主,力主 " 仁者浑然与物同体 " ,明于庶物,察于人伦;尽性至命,本于孝悌,穷神知化,通于礼乐,是儒学道统的真正传人.乃弟程颐评价道: " 周公没,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先生生于千四百年之后,得不传之学于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己任. " 至于程颐,于书无所不读,以《中庸》、《论语》、《孟子》、《大学》为基本途径,而达于 " 六经 " .其为人不苟言笑,一副圣人派头.
性格及行为方式的差异对于二程来说尚是次要问题,从学术史的观点来观察,他们之间的理论区别可能更有意义.虽然他们二人都是理学的创建者;但是他们对于 " 理 " 的理解却是同中有异.
程颢认为,理是自然而然的自然趋势, " 理者,天也 "," 言天之自然者,谓之天道 " ;对于 " 道 " 与 " 器 " ,则认为 " 器亦道,道亦器 " ,将道视为无始无终的万物主宰.强调 " 天人本无二 " ,人心与万物不可分,人心本无内外,天地万物皆与我浑然一体.只要 " 诚敬存之 " ,使心寂然无事, " 郭然大公 " ,内外两忘,便可以达到 " 仁 " 的境界.因此他强调 " 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 " ,以为天理内在于心中,穷理尽性, " 当处便识取,更不可外求 "," 先圣后圣,若合符节,非传圣人之道,传圣人之心也;非传圣人之心也,传己之心也.己之心,无异圣人之心,广阔无根,万善皆备,欲传圣人之道,扩充此心焉耳. " 显然,按照程颢的理解,理心一体,万物皆在我心中,因此人们不须去认识客观世界,而只需认识自心即可.这不仅上承周敦颐等人的思想,而且直接开启了此后的陆王心学.
而程颐则不然.程颐认为,所谓 " 理 " ,重在指客观事物之所以然,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显,都是因为天下之物皆可以理照.一物须有一理,但一物之理即是万物之理,而万物之理就是一个天理.显然,这种主张虽说与程颢的主张并不根本冲突,但差别却是极其明显的.在气与道的关系问题上,程颐以为离开了阴阳便无道,所以阴阳是道.阴阳者,气也.气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为此,程颐特别强调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区别,以为一阴一阳之谓道.道非阴阳也,所以,阴阳者道也.这就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外部世界的客观性,此点显然与程颢的见解有所不同.
二程之间的不同是一种本然事实,但是这种不同并不影响他们在创建理学的过程中的相同点,而且在相当程度上可以说,他们的不同只是细节,同才是根本.即以 " 天理 " 而论,尽管程颢说过“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的 " ,然而从实际情况看,他们二人在天理问题上基本一致,都是将天理作为宇宙本体,并把全部学说建立在天理的基础上,从而开创了宋明理学的新体系.
理作为中国哲学的一个基本范畴,早在先秦时期业已出现,《易·系辞上》有 " 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 " ,这儿的理便明显具有事物的规律的含义.再如《孟子》所说 " 心之所以同然者何也 ? 谓理也,义也. " 这里的理便具有准则的含义.而且,在中国古代哲学史上理作为哲学概念基本上是与气的含义相一致,即中国古代哲人一般也是将气视为世界的本原.这样一来,理、气三字便不是相对待而存在,而是有点理气不分.二程的贡献是将理气的性质与功能作了明确区分,并将二者视为一组相对立的基本概念.当然,这一点在程颢的思想体系中表现得尚不明显,但在程颐的思想体系中则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程颐认为,理是精神的实体,是宇宙万物产生的根源, " 理无形也,故因象以明理.理既见乎辞矣,则可由辞以观象.故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也就是说,理是无形的,天地万物是理派生的,是理的体现,受理的支配,理比万物更实在,更根本,更具有本体的意义.举天地之间万物万事只是一个理,这个理既是客观事物存在的根本准则,也是超越于客观事物之上的最高存在的实体.
至于气,二程认为,气只能是理的派生物,而不是世界的本原.但是,作为有形的物质实体,气来自理,有此理,才有此气;有此气才有此形.因而理气二者虽不可分,但二者实有形而上与形而下之别.
如果二程仅仅将理气作如此的区分,问题或许并没有多么复杂.然而由于他们将本体论的问题引进人性论和修养论,遂使问题变得并不那么简单.其中最著名的命题便是天理与人欲的绝对对立.在二程看来,天理是道德本体,伦理道德是天理的具体体现和主要内容,因而要求 " 视听言动,非理不为 " ; " 礼者,理也,文也. " 换言之,这种理就是中国传统社会等级秩序所要求的人伦规范, " 父子君臣,天下诸定理,无所逃乎天地之间 " ; " 为君尽君道,为臣尽臣道,过此则无理. " 所以,在二程的心目中, " 理只是大理,甚分明. "
至此,一个以仁为核心,由大及天的理学伦理精神体系便基本形成.
本来,强调天理的人伦性质应该说具有人本主义的意义,因为它肯定人的欲望的合理性与合法性,然而由于二程将天理与人欲绝对对立,并以天理遏制人欲,遂使其天理说具有明显的非理性色彩.在这一点上,二程实际上是接着孟子以及张载的意见往下说,其理论的致误之由也主要源于此.那就是将人性一分为二,即所谓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在他们看来,天地之性是性之本,是天理在人身上的体现,因此,可以说性即理;而气质之性是人爱生之后形成的,因而气质之性有善有恶,是气在生成过程中与生俱来的,故而又称性即气.为此他们将天理绝对化,将物欲非道德化,并使二者绝对对立,强调个体道德对社会伦理的绝对认同,从而提出 " 存天理、灭人欲 " 的口号,以此化解个体与社会、个体欲望与社会秩序之间的矛盾.
" 存天理,灭人欲 " 是二程理学的最高境界,也是其伦理修养的最高要求.那么怎样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和要求呢 ? 这便是二程提出的 " 居敬集义 " 与 " 克己改过 " 的主张.在他们看来,道教的绝圣弃智与佛教的生禅入定只能达到寂灭浪静的初级目的,只能使人身如枯木,心如死灰之目的,而无法达到存理灭欲的境界.反之,如果用主敬的方法代替佛道主静的方法,便很容易达到对伦理纲常的敬畏心,从而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感,并能真心实意地去履行社会公认的道德规范,达到 " 慎独 " 的精神境界,以虔诚的心理专一于天理.这样,天理才能存在,人欲才能有效的遏制,儒家的伦理规范才能变为现实.至此二程完成理学思想体系的基本建构,从而成为理学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
二程的门人、门户并不明显,学大程者,亦师小程.然二程思想、性格毕竟有所不同,于是门下弟子各得其性之所近而守之,学术造诣各不相同.其后学最著者,有谢良佐、杨时、游酢、吕大临等所谓 " 程门四先生 " .其最有名者,当数谢、杨二人.二程的学术也王要是经过他们的传播而流传到南方,并最终形成以朱熹学术为主体的新儒学,开启儒学史上的新篇章.
杨时号龟山,在程门弟子中是最为有名的,深得二程赏识.据《龟山先生年谱》记载, " 时明道之门,皆西北士,最后 ( 杨时)先生与建安游定夫酢,往从学焉,于言无所不说,明道最喜.每言杨君最会得容易,独以大宾敬先生.后辞归,明道送之出门,谓坐客曰:‘吾道南矣. '" 由此可见程颢对杨时学术的推崇.
就场时学术的本身而言,其特征在于基本上不提佛学与道教,而更着力于儒家经典本身的探讨,他多次强调, " 今人自是不留意六经,故就史求道理,是以学愈博而道愈远. " 故而他着力从儒家经典的文典的文本中阐发新文,格外重视《周易》和《中庸》,以为《中庸》合内外之道,精义入神,既能致用,又能安身,为圣学之渊源,为入德之大方.其学南渡之后,传于罗从彦,罗传于李侗,三传而至朱熹.由此可见,杨时在理学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
在程门弟子中,与杨时地位相当的是上蔡谢良佐.明清之际学者黄宗羲在《宋元学案·上蔡学案》中评价说: " 程门高弟子,窃以上蔡为第一 " ; " 上蔡在程门中英果明决,其论仁以“觉”,以‘生意’;论诚以“‘实理”,论敬以‘常惺惺’,论穷理以求是,皆其所得,以发明师说者也. " 也恰恰在这一点上,上蔡学术深受后人诟病,朱熹便说:上蔡论仁说觉, " 分明是禅 " .
和谢良佐学术相类似的是游酢.作为程门弟子,游酢为学也有明显的偏禅倾向,以为禅宗所说,当时儒家学者并未深加考察.因此要辨禅儒异同,必须亲自阅读佛教经典.他说: " 前辈往往不看佛书,故低之如此之甚. " 其晚年更从禅师游,几成程门 " 罪人 " .
至于吕大临,初学张载,张载去世后,改从二程学,是有名的蓝田吕氏三兄弟 ( 大临为小弟,其兄为大防、大钧)之一.其为人深淳近道,其为学以防检穷索为宗旨.以为君子之为学,主要在于变化气质,以赤子之心为良心,以为人心所同然,乃吾性之所固有,修养功夫在于存喜怒哀乐未发之中的赤子之心.
比程门四先生稍后一些或三传弟子有胡宏、李侗、张九成等.胡宏乃胡安国之季子,安国虽未及二程之门,但由于其与谢良性、畅时、游醉等人 " 义兼师友 " ,乃 " 私淑洛学大成者 " ,因而在南宋倡明洛学之功,正如全祖望所说,几与杨时的地位相埒.安国竭力倡导 " 穷理尽性 " 之学,又以治《春秋》学见长.所著《春秋传》三十卷深得官方赞赏,宋高宗以为其书 " 深得圣人之旨 " ,为元、明两朝科举取士的官方经文定本,对后代具有相当的影响.胡宏在继承家学的同时,又从杨时、侯师良 ( 侯仲良)问学,优游衡山之下二十余年,潜心玩索,不舍昼夜,力行所知,亲切至到.关心国事,力主收复中原.其学以论心性为基本特色,分析颇为精细,以为心由性而分,以性为本体,主张性体心用.性是第一位的,心是第二位的,是由性之助,性之所发而派生出来的.故而强调性不能不动,动则心矣.即心是性的体现,性是被体现者.性是内在的,深藏的,心是性的外在表现.由此可见,胡宏把心与理排除在宇宙本体之外,只有性才被赋予宇宙本体的属性而被置于心与理之上.这样一来,胡宏对心、性、理等理学概念的解释都颇有新又,一方面超过了洛学已有的范围,有所创建;另一方面,这种超越也理所当然地被视为是对洛学的背叛,故而后来张拭、吕祖谦、朱熹等人都一直怀疑胡宏之学尤其是其主要著作《知言》非属程学.不过,也正是由于胡宏思想的独创性,因而使其在南宋时期成为开湖湘学统的重要人物.
李侗是朱熹的老师,学者称延平先生.由于其为南剑州剑浦人,因而又与乃师罗从彦及杨时并称 " 南剑三先生 " .罗从彦原从杨时问学,又直接师事程颐,后人罗浮山静坐,为学以主静为宗,常教人 " 于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时作何气象,不惟进学有力,亦是养心之要 " .年二十四开始从学罗从彦,退而屏居,终生不仕,谢绝世故几四十年,只是因朱熹的扣问而有《延平答问》.李侗之学以主静为主,动辄教人静坐,以体认大本末发之前之气象,以达洒然之境.初学时,默坐澄心,以验喜怒哀乐末发之前之气象,久而用力,便会 " 理与心一 " ,知天下之大本真在于此;如此便能达到涵养的纯熟境界,即“浑然气象”,真有所见, " 虽一毫私欲之发,亦听退矣 " .对于程颐的 " 理一分殊 " 之说,李侗格外重视,以为是区分儒学和佛教、道教的根本标志.他说: " 吾儒之学,所以异于异端者,理一而分殊也.理不患其不一,所难看分殊耳 " ; " 若概以理一,而不察其分之殊,此学者所以流于疑似乱真之说而不自知也. " 据此可知李侗之学大体能继承程颐的学说而又有些微发展.
至于张九成,虽然也是理学发展过程中从二程到朱陆的关键性人物,但其思想倾向则明显地表现出援佛大儒.他是杨时的门人,是二程的再传弟子,所思经学,多与训解,然其早年多从佛者游,受禅学的影响颇深,向为学者诉病.黄震批评道,盖杨时言禅学,每每明言禅学,尚算是直情径行,然而张九成则 " 改头换面,借儒谈禅,而不复自认为禅,是为以伪易真,鲜不惑矣.朱熹更斥其书为 " 洪水猛兽 " ,以为张九成虽学于杨时,然而最终是 " 逃儒以归于释 " ,其所论 " 皆阳儒而阴释 " .然而从另一方面看,张九成在理学的一些基本问题上,尚能保持洛学的传统,其 " 天理论 " 、 " 格物说”以及 " 慎独说 " 等等,都能照着二程往下说.其天理论认为,万物皆有理, " 天下无一物之非理 "," 天理者,仁义也 "," 夫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皆有天理在其间.日用之中,天理每于此而发见.其格物论强调, " 格物者,穷理之谓也.穷一心之理以通天下之理,穷一事之理以通万事之理 "," 是故于一念之微,一事之间,一物之上,无不原其始而究其终,察其微而驰其著,通其一而行其万,则又收万以归一 " .即通过对万事万物之穷究,而后了悟万理出于一理,显然这是程颐所谓 " 格物致知 " 或 " 格物穷理 " 的原初本意.至于通其一而行其万,便是先了悟万物出于一理,而后遇万事万物自然通晓.
此后,陆九渊强调的正是这一点,即以为心即理,只要明心,则一切皆明.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张九成对格物穷理的发挥,正是从二程转向陆九渊的一个重要环节.关于张九成的慎独说,主要是受杨时的思想影响,而后又有新的发挥.他强调,君子慎其独, " 礼在于是则寂然不动之时也,喜怒哀乐末发之时也.《易》所谓‘敬以直内’也.孟子所谓‘尽其心知其性’也.有得于此未可已也.释氏疑近之矣,然于此而不进 " ;与此同时,他还强调, " 天命之谓性,喜怒哀乐末发以前者也,所以谓之中. " 也就是说,张九成所谓的慎独境界,就是所谓 " 中 " ,就是所谓 " 性 " ,就是所谓 " 天命 " ,就是指喜怒哀乐未发时寂然不动的心理状态.这种状态近似于禅宗所谓 " 善恶虽殊,本性无二 " ,然又稍有不同.即释氏 " 于此而不进 " ,而张九成则更进一步,不仅将慎独作为一种境界,而且作为一种功夫, " 有得于此未可已也 " ,即达到这种境界后,还要有所行动,以完成 " 修齐治平 " 的圣人事业.